一百四十八章 明哲保身(1/2)
对于司马道的污言秽语,谢沉檠始终表现得云淡风轻的。/p
说到底弱者临死前的苟延残喘,也不必在意。/p
待司马道吼尽兴了,谢沉檠才提着剑缓缓走下台阶。/p
“王爷骂够了?”/p
看他眼神没有丝毫温度,阴冷得似乎赛过这场隆冬大雪,司马道瞳孔骤缩,心生恐惧。/p
“谢沉檠你敢!你若是杀了我,就形同得罪了整个宗室!”/p
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p
如果说桓家和王家的荣耀,是靠桓温和王家先辈在沙场上浴血奋战打下的。/p
那谢家,就是靠着宗室以及后宫的支持,才得以在最初毫无兵权的话情况下立足朝堂。/p
还是先帝时,太后垂帘听政,后宫掌握了天下的大权。/p
从谢沉檠的父亲开始,一言一行,皆是依从宗室与后宫。/p
直至后来谢沉檠凭一己之智,加上王玥之的协助,除掉了权臣桓温,这才能稍稍摆脱一些宗室的控制。/p
但归根究底,谢沉檠能一直稳坐宰相之位,谢家经久不衰,还是要靠宗室在背后的扶持。/p
而如若谢沉檠亲手斩杀了司马道,那就一定会激怒宗室。/p
毕竟人家是一脉相通,同姓司马,关起门来,自家人内斗拼地你死我活也不会有谁不平。/p
但若是一个外姓人掺和进来,那这自家人还是会向着自家人。/p
当初扶植谢家,也只不过是宗室需要一个在朝里能有一定话语权的代表而已,而这个时候谢家就刚刚好入了他们的眼。/p
换句不好听的话来说,谢家不过是这棋局上的棋子,棋子坏了可以再换新的,但自家宗室里的人却只有自己可动。/p
谢沉檠将染血的剑搁在司马道的颏下,开口细数他的桩桩罪行。/p
“会稽王司马道,犯上作乱,辱骂官员,其心可诛,其罪当斩。”/p
“谢沉檠,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本王量你也不敢如何!”/p
扬首与他直视,司马道赌上最后的筹码。/p
但事实证明,他大错特错。/p
谢沉檠当机立断,挥剑断首,势如迅雷。/p
还不待王玥之赶下台阶,司马道的人头便落了地。/p
头颅滚落,血溅三尺。/p
洁白无瑕的雪地上,瞬间就开满了艳丽的红花。/p
事发突然,一切都来不及反应,这场闹剧就草草结束了。/p
纷纷扬扬的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掩盖了满地的鲜血和丑恶,也将在战争中死去的亡魂安葬。/p
雪后的皇宫恢复了往日的肃穆与深沉,殿前肃杀,宁静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p
若不是宫墙上老鸦聒噪,谁也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执着了一辈子,最后却被自己的执念害死。/p
人已死,司马曜下令此事不许留于史册,只道是王爷在外云游,隐姓埋名了而已。/p
以后世世代代都只会记得,司马家出了位清贫的王爷。/p
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p
死去的人无论得到多少殊荣,都于事无补,迟早会被人淡忘,但活着的却不同。/p
谢沉檠擅自处决司马道的事,司马曜碍于他救驾有功,此前又战功赫赫,没有治罪。/p
毕竟这样的人如果被治罪的话,恐怕会引起天下人的非议。/p
说他司马曜,是个不分忠奸的昏君。/p
但谢沉檠知道,这位皇帝是在等他自己来给一个交代。/p
卸甲进宫,归还相印。/p
谢沉檠自请调离建康,东去广陵,名曰体察民隐,整饬纲纪。/p
司马曜自然是同意的,先削了职位,兵权的事以后找个理由慢慢收回来就是了。/p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如此而已。/p
在这场动乱之中,还有一个意外的因素,刘道澄。/p
他突然的反水险些导致王朝颠覆,此罪,不容姑息。/p
但在治罪前,他却拿出了一份司马道威胁他就范的书信。/p
内容大概是已经控制了他的家人,若他不打开宫门,就会杀了他家人祭天云云。/p
骨肉至亲,血脉相连。/p
司马曜也是刚刚经历失去亲弟弟的悲痛,对刘道澄难得网开一面。/p
最后是判了流放,无诏不得回朝。/p
而桑眠作为他的顶头上司,管理下属不利,司马曜便以让他养伤之由,暂时收回兵权,停俸一年,以儆效尤。/p
自此,司马道造反一事才告一段落。/p
扶嬴在距离建康三十里外的驿站里,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眼神平静如水,也凉薄如冰。/p
弄苒从屋外进来,看见窗户洞开,而扶嬴就站在风口里,立即过去将窗子关紧。/p
“姑娘,外面刚下了大雪,风厉害得很,这样吹会生病的。”/p
“无碍”/p
目光收回,扶嬴用自己都难听见的声音感慨了一句。/p
“病了也好。”/p
“弄苒,宫里的事,都结束了吧?”/p
屋里的景也没什么可看的,扶嬴的眼神微微有些空,茫然地瞧着窗棂上结的白霜。/p
事发当日,她的兵是跟在谢沉檠的兵后面一起攻进皇宫的,但她人却留在了驿站。/p
名头是,遇刺的伤势未愈,无法日夜兼程。/p
扶嬴很聪明,此举让她躲过了谢沉檠对司马道的处决,也躲过了宗室的怒火。/p
大军已到,护主除奸,她尽到了为人臣子的本分,其他的事均与她无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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