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1/2)
正当江姗着急怎么赶人时,饶音绝终是出现了。
江姗沮丧地叹息一声,心中已将周瑜记恨的死死地。
饶音绝上台的时候蒙着面纱,人们只依稀瞧见一对剪水双眸,透着冷淡和疏离,姿态高傲地一步步上了竹台,竹台四周轻纱曼舞,她微微弓腰放下负在背上的长琴,垂眸调试。
台下,听客屏气凝神,深怕扰了佳人。
台上,饶音绝旁若无人,端坐在凳上,慢条斯理地以布条缠绕纤纤玉指。
台前,一桌二人,周瑜挺直了身子扭头往上望,而一边气鼓鼓的江姗也扭过了头,眼中的恨意消退,代之以憧憬钦佩之情。
这便是饶音绝了,一个姐姐从北方寻觅来的奇女子,她的琴技连姐姐都自叹不如。
江姗一直将江虞当做天,在她眼中,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比姐姐江虞更加出色的人了,可是这个饶音绝却是一个例外。
回头再望二楼卷帘厢房,隐隐见得帘内人影濯约。江姗往上望时,她也正透过疏疏密密的卷竹帘往下瞧,江姗忽而调皮勾嘴一笑,上面的人儿亦宠溺地点头轻笑。
周遭静悄悄的,呼吸可闻。
良久,竹台内琴声起。
如春风拂面,清脆娇俏,仿佛一位江南年轻少女正撑着一柄轻纱伞行走在吴郡僻静的街道上,临水照花,少女驻足在水边,俯身下望,整理云鬓。
正当人们闭目欣赏的时候,蓦然地,在缓和平静的琴声中,插入了一丝雀跃的音调,原来是那少女等来了情郎,伞落,人影相照,转身回眸间,卿见君归。
细雨蒙蒙,远处金鼓垒动,琴声骤然拔高,越来越促,佳偶分离,情郎转身入向那烽火连天处,唯留那女子一人,孤身于水边,台步追去,却脚下不稳,跌倒在清冷的青石地面上,身后,伞随风卷起,落在了那带着涟漪的水中……
江姗久久沉浸在这段以琴声铸造的故事中,她不知道是否只有自己感觉到了这里面的哀恸,环顾周遭,江姗见诸人或抿嘴不语,或深锁眉头,又或有的红了眼眶,更有甚者,已经滑下两行清泪。
又见周瑜,这位身经百战的少年将军,此刻竟也流露出动容的神情来,虽然只是隐隐地。
江姗方才的气因他恻然的表情直接散了,转而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始安慰人,“你也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
周瑜抬头望她,正对上一双盈盈的眼睛,清澈明亮。
江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开心一些,扬起灿烂的笑容道,“要不我请你吃东西吧,这样就不会难过了。”
周瑜愕然。
这丫头竟然像安抚小孩一样对待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堂堂的江东大将军么?
江姗以为他不满意,眨着大眼睛,仔细思考道,“要不然这样,我带你去见饶音绝姑娘,让她再给你弹一曲快乐的曲子,这样你就不会伤心了。”她说罢垂下头自己小声地嘀咕,“可是不知道饶姑娘肯不肯听我的话呢……她只听姐姐的……”
周瑜静静地看她自言自语,不禁觉得好笑。
方才他动容是因为听曲想起了孙策之情谊,当年他奔驰八百里追赶至江边相会,让周瑜感动不已。从那时候起,周瑜便下定了决心辅助孙策,如今他在镇守巴丘之时,惊闻孙策打猎之时被刺客所伤,故而提兵自巴丘而回,一路上累死了五匹马,风尘仆仆地赶到吴郡。
孙策虽强撑说无恙,但明眼人能够瞧得出来他隐约有伤重难返之势,能救他的,恐怕只有名医华佗,但华佗早已北上,现在又在曹操军中,如何能够悄无声息地将他带走,周瑜思来想去,也只有江虞有这个本事,她与华佗相交甚笃,有她出马,华佗一定会亲自南下为孙策看病。
曾去过江府几次,但江虞一概避而不见,行踪飘忽,故而,周瑜只能怀着心事来到此处,又听到了如此惹人心痛之琴音,周瑜所想到的,只有当年意气风发而如今重病卧榻的孙策,周瑜即便极力压抑终不能掩饰情绪。
周瑜望着江姗,道,“那就有劳江二小姐了。”
江姗带着周瑜绕到江鹤楼后院,道旁两侧栽种着柳树,远处有一池塘,风平浪静。江姗说,饶音绝每次抚琴完毕都会来后院琴房稍憩片刻,然后会有一辆马车将她接走,除了江虞之外,再无人知道她的下落。而江虞此刻也应该在那琴房,陪着饶音绝请教指法。
周瑜闻言自然高兴,看着江姗的后脑,和腰间一甩一甩的衣带,在月光朦胧之下,周瑜觉得她仿佛是一只精灵,永远那么轻盈可爱。
“到了,”江姗竖指抵在唇上,她的身后是一间朱红色木门大房,里面点着明亮的烛火,燃着熏香。“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等。”
周瑜应下,负手站在门外,见着江姗鬼鬼祟祟地推开一道缝隙,再鬼鬼祟祟地钻了进去,之后门吱呀一声合上了,密不透风。
周瑜不禁微笑,夜风微凉,吹拂他的衣襟,他回过身仰头望着明月,清辉下,有一水池波纹暗涌,一圈一圈朝着岸边荡涤开来,光华下,有一白衣人影从水纹的中心缓缓腾空升起,衣裳尽湿,滴落着光洁透明的水珠。
啪嗒——
啪嗒——
此人黑发如瀑,湿答答地搭在肩上,额前碎发服帖地熨在皮肤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渐渐变了颜色,右眼化作了湛蓝,而左眼则是血一般的赤红。她游移地观望四周,心中疑窦不解,又忽而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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