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粉面含春白无常(1/2)

自从他们踏入云和宫，就触动了一个可怕的死循环。他们重复着发现鬼阵，分头破阵，自相残杀的轮回。最后，他们的尸体都会被恶龙拖到这里，大肆啃吃。而宫门口新一场轮回又会开始。/p

云阳殿里躺满了一次又一次死去的祢罗突、杨坚、独孤七娘，他们的尸体被啃得残缺不全，鲜血汇成河流。而程青雀比他们更加悲惨。因为恶龙仿佛并不想吃她。她要眼睁睁躺在血河里，看着这没有休止的梦魇不断重复。/p

究竟是怎么了？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噩梦，为什么身上的疼痛，空气中的血腥味都是那样真实？/p

难道这就是佛经中说的无间地狱？/p

青雀无声地笑起来。/p

她这一生实在像是个残酷的笑话。最后，竟还要以这样的方式，不得善终。/p

蛟龙突然停止了吞咽，飞升起来，驾着血云出了殿。青雀知道。轮回又开始了，很快就会有新的尸体被拖进殿来。/p

她绝望地闭上眼，奢望一切能在黑暗中结束。/p

“你怎么每次都会惹出麻烦？”有人在责备她，口气很不耐烦。/p

是无常鬼差终于到了？/p

她都已经这般痛苦了，凭什么还要被人责骂？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以怕的。/p

青雀恼怒地睁开了眼。/p

玉面含春，杏眼凝波，薄薄的唇线勾勒出说不尽的fēng_liú俊秀。/p

这个白无常未免太好看了些。/p

她见到那张晕怒的俊脸，莫名地松了口气。/p

涂逸之？/p

难道……他也被龙抓进来了？/p

一身素白绢袍的狐妖，坐在她身边，冷冷望着她，眼中尽是气恼与不屑。/p

突然他伏下身，娇艳的唇瓣微微开启，如兰的气息触到她的脸。/p

他要做什么？！他不是不吃老女人的吗？/p

青雀慌张地想要挣扎，身体却因长久的剧痛而麻木得无法动弹。/p

狐妖吐出了一股泛着五彩光晕的烟气，袅袅钻入了青雀苍白的唇间。青雀立刻觉得身体松快了，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血迹斑斑的衣衫也是完整洁净的。/p

“快！快！快救他们！他们被吃了！”她本能地抓紧狐妖。/p

“什么……被吃？”狐妖秀眉微皱，一脸莫名其妙。/p

“我看到的。云阳殿里。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她望见了四下的光景，惊讶地再也说不下去。/p

她的确坐在云阳殿里。不过根本就没有什么巨龙，更没有血雾和无数面目相似的死尸。/p

午后璀璨的阳光映照在布着云纹的青黑地砖上。整座殿洞然敞亮。殿内的雕梁画栋，团龙藻井，全都华美如常。/p

果然只是噩梦吗？/p

她已经清醒了？/p

好像也不对。/p

眼前的一切虽不恐怖，却十分诡异。/p

祢罗突和杨坚夫『妇』，连同侍卫宫人，以及太常寺乐工们都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只是他们，就连殿侧的铜壶滴漏中流出的水滴，竟然也悬在了半空。/p

时间静止了，除了她和涂逸之，云阳殿里的所有人和物都停留在未时三刻，他们走进来的那一瞬。/p

青雀想起来了，他们进来的时候，涂逸之正在为明日的中元祭祀，排演目连救母的戏码。然后，她就开始做那个恐怖的长梦。/p

“怎么会……”青雀惊呆了。/p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蜃气。你们是陷入幻象轮回里了。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在身上？”涂逸之的语气仍是那样平淡。/p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弟弟让我交给你的。”青雀这才想起藏在怀里许久的隋侯珠。赶忙掏出来。/p

珠子已经沿着原先那条裂缝，彻底分成了两半。裂口处血红的痕迹不见了。/p

“怎么，怎么裂了，原先不是这样的。”青雀惊讶地自言自语。/p

涂逸之嘴角泛出冷笑。/p

“你笑什么？不是我弄坏的。真的不是。”程青雀生怕白『毛』妖怪要她赔，以她的薪水，就是替太学再打二十年的工，也买不起一颗这么大的珍珠。/p

“你抓住这珠子，坐到那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松手，听到没有？”/p

青雀有些发愣。/p

“听到没有？！”涂逸之立眉喊醒她。/p

青雀慌忙点点头，乖乖坐下。隋侯珠在她手中散发出银『色』的光芒，最后构成了半圆形的光的屏障，将她护在里头。/p

涂逸之撇了青雀，走到殿中间，在七彩神风中现出了他碧眼银发的狐妖本相。他抬头望向藻井上鲜红的团龙，轻蔑道：“你搞出那么多花样，不就是要『逼』我现身？我来了，你怎么……还不滚下来？”/p

青雀这才发现，那藻井里的琉璃团龙原先该是金『色』的，此刻却变成了火琉璃，而且团龙左脸的釉彩也已经剥落了，倒是像极了梦魇里的恶蛟。她还来不及细看恶龙的形容，一道耀眼的强光就从藻井放『射』出来。那条赤龙突然活了，携着血『色』的云气，直直向涂逸之冲去。/p

“九尾，我终于等到了你！”/p

涂逸之淡淡笑起来：“蜃蛟，百年未见，你怎么……更丑了？”/p

蜃蛟『毛』发耸立，鳞片沾血，紧紧缠绕着涂逸之：“九尾……九尾……”/p

它叫得凄厉而又深情。/p

涂逸之的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风雅悠静的形容犹如三月春花：“也算你走运，竟然一下子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