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3)
人呢?一九八四年夏天,他说服了哥哥斯科特,一名广播电台记者兼自由撰稿人,来到怀俄明州跟他一起尝试捕猎那里的野羚羊。/p斯科特并不是很擅长跑步,但是卡利尔当时的状态很好,并且深受他可能验证的伟大发现的鼓舞。他认为,有了哥哥的帮助,只需要花两个小时就可以抓住一头羚羊,作为活生生的证据。/p
“我们驾车驶下州际公路,在土路上开了几英里,周围已是干燥的荒漠,到处都是羚羊。”这是斯科特后来在广播节目《美国人生》中对这场狩猎的描述。“我们停了车,开始追三头羚羊,两头母的一头公的。它们跑得很快,但是每次只跑很短的距离,然后就停下来瞪着我们,直到我们跑近后又跑开。有时只跑出几百米,有时近一千米。”/p
太棒了!这正是大卫的预期。还没等羚羊把奔跑产生的多余热量释放完全,他和斯科特已经追了上去。他想,只要再坚持几英里,他就可以开车载着一百多公斤的新鲜羊肉以及能让布兰布尔博士兴奋的视频资料回到盐湖城。但他的哥哥已经意识到,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p
“三头羚羊看着我们,仿佛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却一点都不担心。”斯科特在节目中说。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原因。它们没有筋疲力尽地倒下,是在玩“金蝉脱壳”的游戏:每当疲劳时,就绕一大圈回到羊群当中,让大卫和斯科特弄不清楚究竟哪些已经疲惫不堪,哪些还精力充沛。“它们在羊群中不断变换着位置,我们看到的不是一头一头的羚羊,而是一整群羊在荒漠上移动,就像水银流过光洁的桌面。”/p
接下来的两天里,兄弟俩在怀俄明的荒原上追逐着一片片的“水银”,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犯了一个“华丽”的错误。其实,大卫的错误正好证明了他理论的正确性:人类的奔跑方式跟所有动物的都不相同。靠模仿抓住它们毫不可行,特别是那些被运用于体育运动中的拙劣模仿。大卫和斯科特依靠的纯粹是本能、力量和耐力,却没有意识到人类的奔跑远不是这么简单:它是策略与技巧的完美融合,是几百万年的进化留下的宝贵财富。同其他艺术一样,人类的耐力跑需要心灵与身体的密切配合,这是其他动物无法做到的。/p
然而这门艺术早已经失传。斯科特·卡利尔花了十年时间才证实了这一点。在怀俄明的荒原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门古老艺术的魅力侵入斯科特心中,令他无法忘怀。尽管初次尝试宣告失败,斯科特仍然投入了大量时间搜集“耐力狩猎”的资料,甚至创立了一家非营利性组织,专门寻找“失落的耐力奔跑狩猎者”。他邀请顶尖耐力跑选手克莱顿·金(在斯卡格斯兄弟登场之前,他是科罗拉多大峡谷往返跑纪录的保持者)前往科尔特兹海岸,据传那里的一支塞里印第安人部落仍然保留着耐力狩猎这门技艺。/p
斯科特找到了那支部落,但太晚了。部落里是有两位老者曾从父辈那里学过耐力狩猎,但五十多年没有实践过,已经老得根本跑不动了。/p
搜索到此中断。到二〇〇四年,卡利尔兄弟近二十年的努力仍旧没有任何结果。斯科特放弃了,大卫则早已转向了新的领域,研究起灵长类动物搏击时的身体结构。“失落的耐力奔跑狩猎者”似乎只是一个传说,将渐渐被人遗忘。/p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p
“我忽然发现自己正在与一个陌生人讲话。”布兰布尔博士说。/p
他看上去就像个年迈的牛仔,满头斑白的长发,穿着农场主式样的上衣,跟身后实验室墙上挂着的一排排动物头骨倒是非常相配。到二〇〇四年,他和利伯曼博士已经在人体结构中找到了二十六处适合长距离耐力跑的特征。既然找到“失落的狩猎者”遥遥无期,他们就决定先把现有的研究成果发表出来。两人的照片登上了《自然》杂志的封面,显然在南非海岸上的某个小镇里有人读到了这期杂志,因为电话就是从那里打来的。/p
“要把羚羊追到倒头而毙并不是很难。”电话另一头的陌生人说,“我可以做给你看。”/p
“不好意思……你是谁?”/p
“路易斯·莱本伯格。我在南非的诺德霍克。”/p
布兰布尔听说过跑步理论界所有权威的名字,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因为这些人加在一起也坐不满一间餐厅包厢。但他从来没听说过诺德霍克的路易斯·莱本伯格。/p
“你是猎人吗?”布兰布尔问。/p
“我?不是。”/p
“哦……是人类学家?”/p
“不是。”/p
“你是做什么的?”/p
“研究数学。数学和物理学。”/p
数学?“嗯……数学家是怎么追上羚羊的?”/p
布兰布尔听见了一声轻笑。“基本上是偶然。”/p
其实在过去二十年里,路易斯·莱本伯格和大卫·卡利尔的人生轨迹一直相距不远,只是没有相交的机会。八十年代早期,和大卫一样,路易斯也在读本科,也在无意中窥见了人类进化史上的一项惊天秘密,也同样没法说服别人相信。/p
路易斯的问题在于,他根本不具备任何专业知识。当时他才二十岁,在开普敦大学攻读应用数学和物理学,受一堂科学哲学选修课的激发,开始思考人类思维的进化过程。人类究竟是如何超越简单的生存本能,发展出逻辑、幽默、推理、抽象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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