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残忍(1/2)
“为什么生气?”寒少宇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也不知为什么生气……”/p
其实他是知道的,而且很清楚,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心中那腾腾翻滚的醋意,鸟儿却似乎看出些端倪,见他如此,反而乐了:“是……气我为张百忍说话?而且……不是一回两回?”/p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p
鸟儿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收敛,寒少宇喝了酒,神态恍惚,仙瞳也未开,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能看清鸟儿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到他的嘴唇由弯翘一点一点抿平,而后归于一条直线。/p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以为鸟儿的巴掌会落下来,抽在他脸上将他彻底抽醒,而后好好骂他一顿,他甚至已经闭起眼准备承受这随时可能落下来,拍在脸上的巴掌。但什么都没有,鸟儿虽然还是不笑,还是怔怔看他,却没有举起巴掌也没有生气,他比他想的还要含蓄……/p
“你说,如果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因为一些他无法掌控的意外,忘记了一些他不该忘记,而且弥足珍贵的东西……然后在某个瞬间,突然回忆起来,或许不是全部,只是零星而细碎的片断,但足以拼凑出真相,发现自己活了半辈子,糊里糊涂忘记了好多好多特别重要的东西,醉生梦死地过了一年又一年,然后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大量的片断一股脑地涌进脑子里,你说他会怎么样?他会不会疯?”/p
寒少宇觉得眼前有些模糊,摸了摸,全都是水,没有去看鸟儿,只是觉得头很重,脑仁很疼,像是被重锤砸,又像是被锥子刺,阿烈送的酒有点烈,他想他大概是真的喝醉了,所以才会言不由衷对鸟儿说出这么些奇怪的话,才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p
“为什么……为什么哭?”鸟儿松手看他,绕到他面前蹲下来,“木头你怎么了?我怎么你了吗?”/p
寒少宇只是抱着膝盖,怔怔看着鸟儿,即使视线模糊,至少他还是可以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脑袋疼得要命,不想说话,鸟儿似乎有点慌神,扯了扯他的袖摆。/p
“是……想起什么了吗?为什么会突然这个样子?如果是不好的事情就忘记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你不是很擅长这种事?不是……很擅长把不好的记忆封起来?”/p
“我记得雨,记得血,记得那种凉意一直渗进骨头里。”寒少宇吼道,“他们凭什么拔我的鳞片?”/p
“什么?”鸟儿蹙眉,“谁拔了你的鳞片?”/p
“母亲。”寒少宇哭道,“你飞走那天,母亲拔了我的鳞片,就是她拔掉那些鳞片,才能让苍溟把东西放进去,封了我的记忆。”/p
鸟儿凝眉,“你兄长当日不是说,你晕过去了?”/p
“晕过去也是会痛的,我感谢我的身体帮我记住了所有痛楚!”/p
寒少宇吼得更大声,他也不知道所言所述的那些是怎么在一瞬间想起来的,总之就是想起来了,拔去鳞片的痛苦,从皮沿灵脉一直痛到骨,而后是刺鼻的血腥味儿,他不记得自己流了多少血,只是从始至终都有感觉,自己脑袋里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正在随一些东西的进入,彻底从身体中剥离,比疼痛更加痛苦的痛感袭来,他爬向父亲试图寻求庇佑,可父亲只是用一双温热的大手将他小心翼翼推过去,方便苍溟接下来的动作。/p
他们很残忍。/p
即便是为了他好,即便是为了他能更加轻松地活下去,即便所有的意图都是出自善良,可仍旧掩盖不了他们残忍的事实。/p
他躺在床榻上,承受忘却痛苦的同时,听到院里的鸟鸣,那些轻悦的鸣叫声是他在莫大痛苦中的唯一慰藉,他睁开眼,伸手向坐在床边的祖父求援,苍溟不知对他做了什么,他张口呼唤祖父,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祖父只是怜悯看他一眼,而后低头继续专注于自己手边的事情……/p
兄长就在屋里,额头上缠着带血的布条,规矩跪在不远处,一张脸面无表情,看着他对他伸出手也不做回应,那一刻寒少宇明白了,他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此刻即是预谋,是这间屋子里所有同他相干的人默认的预谋。/p
他只来得及在痛苦中流下两行眼泪,便在不知是谁的叹息声中沉沉睡去。/p
从未想过,自己醋一场,阿烈带来的几坛酒竟然会换回这么多记忆,只是身上那些被拔去的鳞,底下被苍溟种了东西,大概再也长不回来了,如果不是偶然想起,大概也从未注意过自己身上会有那么一部分皮肤没了鳞片的保护,或许,裸露在外,便是时常头疼的原因。/p
鸟儿抬手,用袖摆擦去他脸上的泪水,然后看着他,看得很认真,认真到寒少宇莫名其妙有种感觉,感觉他看穿了自己,看进了自己的骨头里。/p
“为什么生气?”鸟儿又问了一遍,“是气我为张百忍说话,而且不是一回两回?”/p
“不然气什么呢……”寒少宇觉得脑袋很沉重,额头抵上鸟儿肩膀,任凭所有重量压上,“你看,张百忍那么看重你,他说他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记得,大部分你同我说过的话,前一刻说的,后一刻便忘了。我是寒金鱼,我的记性极差,即使你是我眷侣,我也时常记不得你同我说过什么,我的记忆还没张百忍好,你看你看,我老是忘记自己不该忘记的东西。”/p
“记性不好,不会天生就这样。”鸟儿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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