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香消玉殒(2/2)

他抱着她茫然起身，不知甚么时候，又下起雪来，纷纷扬扬永无休止，他气海翻涌，却无处宣泄，突然一声长啸，直若滚雷，经久不歇。/p

一啸毕罢，他猛一踉跄，抱着苏青青仰天便倒，就此人事不知。/p

醒来时，雪已停了，眼睛尚未睁开，便听一个声音欢呼道：“醒啦，凌师兄醒啦。”紧跟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又有缕缕清香钻入鼻来，睁眼一看，便见八双眼睛齐齐看着他，俱是又惊又喜。/p

清香是从身后传来，蓦一回头，便见程玉珑正掌抵他背心，助他调息，仙子面色苍白，容颜憔悴。/p

“你醒了？”程玉珑淡淡说道，手掌不离他背心。/p

“凌师兄，你昏迷足足三日，把我们吓死了。程姐姐好生担心你，一直助你调息，寸步不离，眼睛都没眨。”绫儿嚷道。/p

“三日了？”/p

沉央先是茫然无神，继而大吃一惊，左右四看。/p

“别担心，稍后我带你去。”程玉珑轻轻说道。/p

见他一醒来便左右四寻，众女齐齐色变。绫儿脸色极悲，正要说话，杜蕊微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绫儿转过头去，朝树林里飞奔，直待奔得沉央再也看不见了，她才哇地一声哭将起来。/p

雪虽停了，入目所见仍是茫雪千里。/p

树林里积雪甚厚，几只雪兔在林子里觅食，见得人来也不惊。程玉珑扶着沉央往树林深处走去，沉央是修道之人，最忌大悲大痛，他痛发攻心，昏死过去，实是大险特险。若不是临倒前那一声长啸为程玉珑指明了方向，后果不堪设想。是以他虽醒来，一身本领却尚未尽复。/p

行得一阵，二人来到一处地方。/p

程玉珑道：“便是那里。”/p

沉央看去，但见此地景致极好，远处有一道寒泉轻轻流淌，近处积雪已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几株樟树挺立在泉边，居高临下的地方起得新坟一座，坟前竟有一片青青草地，碧绿喜人，两只兔子从草丛中奔过。/p

沉央走到近前，默然伫立。/p

程玉珑道：“人间八景，生死无常，你别太过伤心。”/p

沉央道：“碑上怎无字？”/p

坟前已立得一块石碑，但却空无一字。/p

程玉珑道：“苏小娘子待你情义深厚，当得由你来提。”/p

“也好。”沉央微一沉吟，拔出剑来，唰唰唰几剑，石屑纷飞，字迹凸现：苏讳青青之墓，沉央泣立。/p

看见‘泣立’二字，程玉珑肩头颤了一下，朝他看去，眸光甚是担忧。/p

沉央还剑归鞘，默立良久，忽道：“苏小娘子实是因我而亡。”/p

程玉珑轻声道：“杀苏小娘子的人，是薛暮容。”/p

沉央摇了摇头，并未说话。程玉珑随他静立。/p

此后十余日，沉央每日必来苏青青坟前，打扫积雪，整理青草。程玉珑也来，二人扫雪理草，甚少交谈。又过了几日，沉央伤势痊愈，突听绫儿说，不远处有道峰上生得一株雪莲，好生美丽。他当即去那峰上拔得雪莲，种在苏青青坟前。/p

雪莲高洁，花瓣晶莹剔透，沉央坐在坟旁，追思苏青青许久，长身而起，拔出腰上剑，插在坟旁，然后朝绫儿等人走去。/p

他方一走，程玉珑便从一株樟树背后转出身来，她来到苏青青坟前，把一株红莲种下。青白剑穗在微风中轻扬，程玉珑转身离去。/p

第二日，一行人起程，去往大唐。/p

途经单于城，杜蕊微本想入城稍作休整，程玉珑默默摇头。杜蕊微看了沉央一眼，顿即会意。一路行来，沉央寡言少语，显然仍因苏青青而悲痛，单于城也算是处伤心地，怎可去触景伤怀？/p

众人餐风饮露，直奔雁门关。待至雁门关，已是十二月初，沉央与程玉珑离开长安，已有三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