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帝受伤了(1/2)

五月，有人再次将“立太子”一事重提。/p

原本按照朱翊钧的说法，他应该是在前年就做出决定的。只是一来张有德坏了事儿，为此还导致了时任首辅申时行，和次辅许国的辞职。/p

二来则是因为从前年四五月开始，直到去年年底，东征朝鲜的战事，才是当时朝廷最重要的大事儿。所以无论是言官还是其他大臣，并没有过多地去打扰皇帝。/p

现在嘛，时机自然再次“成熟”了。/p

其实前年年初之时，赵志皋曾经上书皇帝，请求在当年举行皇长子的弱冠、完婚礼仪，皇帝当时答应考虑考虑。哪知后来倭国进犯朝鲜，全国上下都把注意力，放到了东征战事上，也就没人再提及此事了。/p

此时的旧事重提，满朝文武当然是从者如云。/p

首辅赵志皋也屡次劝诫皇帝，让对方听从大臣们的意见，早日确立皇长子的太子身份。皇帝却是不置可否，搞得七十多岁的赵志皋被气出了病。首辅大人见皇帝如此油盐不进，干脆回府养病去了。/p

朱翊钧也是郁闷不已，我好歹也是皇帝啊，你们动不动就借病怠工，哪里将皇权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你赵志皋就干脆一直在家养病好了，我不相信内阁缺了你，还会瘫痪不成。何况，内阁如今有了“众议院”这个帮手加对手，不愁会运转不畅。/p

皇帝心情不好，便让张鲸宣召钟南入宫觐见。/p

“钟南呐，人人都觉得做皇帝好，可是又有谁知道，做皇帝的心酸和无奈呢？”一见面，朱翊钧就向他的臣子大倒苦水。/p

“皇上，您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钟南知道皇帝所为何事，说心里话，他有时候还真觉得对方有些可怜。/p

“有时候，我真想学学太祖爷。只要是不听话的，统统给砍了脑袋。只是，我却狠不下那个心来啊！”朱翊钧长叹了一口气。/p

这个话题，钟南没法接。/p

朱翊钧的神情甚是疲惫，他揉了揉太阳穴，正打算从龙椅上走下来，结果不知是前后脚磕到了，抑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摔到了地上。/p

“皇上！”钟南和一旁的张鲸都惊呼了起来。/p

两人惊叫的同时，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快步上前将皇帝扶了起来。只是，朱翊钧却是昏迷不醒，右边额头的位置上鲜血直流。/p

“皇上，您醒醒啊！”张鲸一下子慌了起来，连声音里都有了些哭腔。别看他是内廷的老人，年纪也不小了，关键时刻，却还没有钟南沉得住气。/p

“张公公，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钟南率先冷静了下来，“还烦请张公公赶快宣召太医前来！”/p

“对对对……”被钟南一说，张鲸才收敛了慌乱的心神，连滚带爬地来猓呼唤着小太监去传太医。他想了想，生怕手下人误了事儿，于是提着衣服，一阵小跑，亲自去太医院叫人去了。/p

房间内的钟南紧张万分。他先把皇帝平放在地上，再在对方后脑勺的位置，垫了一个小布包，让其下颌微微上扬，接着把皇帝的脸偏向一侧。/p

之后，钟南撕下自己的内衬衣物并做成布条，缠绕在皇帝的额头上，并在出血点的位置上，先垫了几层小棉布块。/p

做完这些之后，钟南探了探皇帝的鼻息，发现并没有明显的停滞或是加速，他的心才落了地。随后想了想，钟南又撤下几块布帘，当作薄被盖在了皇帝的身上。/p

忙完这一切之后，钟南才安坐在皇帝身边，等着太医的到来。/p

十多分钟过后猓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喧哗，夹杂着张鲸的催促声。/p

“王太医，还请你快些走，皇上可等着呢！”/p

王太医大名王庆耀，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他拖着老腿，跟在张鲸的后面，小步快跑着。奈何岁月不饶人，他跑一阵，就得停下来喘几口气，如此反复了几次，到猓已经被张鲸落下了一段不小的距离。/p

张鲸见此情形，只能招呼着几个小太监，将王庆耀给抬进了房间里面。/p

既然已经来了专业人士，钟南就让开了位置——让专业的人，去做他们擅长的事情，这才是最专业的态度。/p

王庆耀走到皇帝的身边，才看见对方额头上包扎的布条，他不禁“咦”了一声。/p

“王太医，我担心你们来的太晚，所以先给皇上简单包扎了一下。”钟南做着解释。/p

“尚书大人还学过急救和包扎？”王庆耀略感意外。/p

“可是有做得什么不对之处？”钟南反问。/p

“那倒没有。”王庆耀捋了捋胡须，面露赞赏之意，“下官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而已。”/p

“王太医想必也知道，我在战场上度过了好些日子，是以学了些简单的处理之法。”钟南回应道。/p

王庆耀点了点头，随后不再言语，而是专心致志地给皇帝看起病来。他先是轻轻地揭开病员额头上的棉布，仔细查看了伤口，接着又用手指撑开病员的眼睛，再看了看病员的口腔。/p

之后，王庆耀仍是没有说话，闭目沉思了一小会儿。一旁的张鲸有些不耐烦，略显焦躁地问道：“王太医，你好歹说一两句啊！圣上这是怎么啦？”/p

“张公公，莫要慌，容下官再查探片刻。”王庆耀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语气，要不是他医术高超，张鲸都想上去捶人了。/p

又过了十多分钟，王庆耀才慢悠悠地收起他的诊具，同时斟酌着如何解释病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