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方升起金色的太阳(2/3)

艾莲的干瘪的行李箱逐渐充盈、饱满起来，开学的日期越来越近了，艾莲的心跳的也越来越快，离家最近的火车站是远在十里之外的隆童，而且坐火车从隆童站到燕赵市据说还需要五、六个小时。想到这些艾莲心里就发慌。/p

从出生到现在，艾莲别说做火车了，甚至连公共汽车都没坐过，随着开学日期的临近，艾莲的心越发忐忑。对即将开始的四年的大都市学习生活充满了期待，但是对这个漫长的五六个小时旅程又有很大的恐惧。/p

她希望爸爸或者妈妈能送她去上学，但是又不敢向他们提出自己的请求，听说火车票很贵的，自己上学已经花了很多钱了，家里弟弟妹妹都还小，只靠爸爸微薄的工资养活，虽然有姐姐艾燕在田地忙活帮衬，但是也是勉强糊口而且。/p

虽然中专没有学费，但是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必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些艾莲都明白，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勇敢点儿，一个人坐火车其实也没什么的。/p

宫秀雯把前一天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花生清洗干净，倒进锅里，又抓了一把盐和花椒，划了根火柴，点着了灶膛里里玉米秸。玉米秸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吐出金黄色的火苗儿舔着黑漆漆的锅底。不一会儿，浓郁的煮花生的香味飘散在小院里。/p

宫秀雯把搪瓷盆里盛了满满一盆还冒着热气的煮花生放到饭桌上。/p

“吃吧。”/p

今天一家人都在，艾胜利也没去获州，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开心地享用着自己田地收获的美味。/p

“妈~你也吃呀！还干嘛？”/p

艾莉见宫秀雯屋里屋外来回打转，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忙招呼她。/p

宫秀雯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两个塑料袋，再用水淘洗干净。/p

“你们吃吧，我给你装起来一些，你带到学校去吃。”/p

“妈~不用了，包已经满了，装不下东西啦！不带了，怪沉的。”/p

艾燕：“又不让你背着，坐火车沉点儿怕什么呀。”/p

艾胜利：“带点儿吧，到学校分给你同学们吃，咱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城里人稀罕这个。”/p

艾莲：“......”/p

宫秀雯和艾莲鼓捣半天，终于把煮花生放进了包包的最底下，现在艾莲的包包已经像个身怀六甲即将生产的孕妇了，肚肚鼓鼓的，再也塞不下一丁点儿东西了。/p

拉上拉链，宫秀雯忽然紧张地问道：/p

“通知书什么的都放包里了？”/p

“放里面了，你都问了八回了。”/p

艾莲埋怨着她，宫秀雯笑了笑，没说话。/p

宫秀雯终于坐到了饭桌旁，抓起一把煮花生。/p

“车票买了？”/p

“买了。”艾胜利埋头剥着煮花生。/p

“几点的？”/p

“晚上十一点多，第二天早晨五点多到燕赵市。”/p

宫秀雯：/p

“嗯，哦。挺好，火车上上睡一觉，就到了。”/p

“睡吗睡？一个人出门在外时刻得睁着眼睛，睡着了丢东西怎么办？”/p

艾胜利不满宫秀雯说的话，斥责着她，艾莲心里明白这是说给自己听的。/p

深蓝色天空中，亮晶晶的星星扎巴着眼睛，俯瞰着已经进入梦乡的乡村。到处静悄悄的，偶尔远处传来一两声中华田园犬的叫声。/p

艾燕弯下腰，奋力摇动着拖拉机的摇把子。随着拖拉机的烟筒里冒出股股浓烟，拖拉机从胸腔里爆发出“突突突”的咳嗽声。/p

“咣当”一声，艾燕把摇把子扔进拖拉机右侧扶手的工具箱里。/p

“上车！”/p

艾莲看着稳稳地坐在驾驶座上扶着方向盘的艾燕，想起了和艾燕一起去乡中学读书的时候。/p

那时候的艾燕穿着黑色百褶裙，骑着自行车，车后座上驮着自己。那个婉转美丽的姐姐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健壮能干的农村“小伙子”了。/p

艾胜利、宫秀雯、艾莲坐在拖拉机后面拖挂着的车斗里，一行人向隆童车站出发了。/p

拖拉机的“突突”声，和车斗在颠簸的土路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打破夜幕里的静寂。/p

宫秀雯一路不停滴嘱咐着艾莲，艾莲“嗯嗯啊啊”地答应着，其实在拖拉机的突突声中根本听不清她的话的车站，没有艾莲想象的那么冷清，艾莲惊讶地看到很多人和自己一样在深夜出现在荒郊野外的车站。/p

“好了，你们回去吧。”/p

艾胜利看着宫秀雯和艾燕，艾莲一愣，这才明白：自己的第一次漫长的旅行不是一个人，而是有父亲的陪伴，立刻踏实了。/p

宫秀雯恋恋不舍，站在哪里看着艾莲却又不知道说什么。/p

艾胜利朝艾燕使了个眼色，艾燕挽住宫秀雯的胳膊。/p

“走吧，咱们回去吧。”/p

火车拖着一节一节又一节的车厢，发出嚣张的“呜~呜~呜~”声音，伴随着“哐当，哐当”的车轮声缓缓驶入站台，又忽地一下停住了。明亮的车窗大多都是半开的，玻璃窗后面是一张张男那女女老老少少或丑或俊的脸，脸上多是疏离的漠然。/p

艾胜利带着艾莲跟随在争先恐后的旅客后面。/p

“人多的地方不要去挤，容易有小偷儿。”/p

艾胜利抓紧一切机会给艾莲恶补着都市生存法则。/p

“嗯。”车厢里的人比外面看到的还多，甚至连车厢结合部的通道口都挤满了带着大包小包的人。混杂着汗味儿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