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4)

我觉得眼前不断地发黑，心一直在往下掉，往下掉，好像落入了一个无底洞，没有尽头，没有终点。/p

谁在我的耳畔叫着什么，我全然听不见。/p

模模糊糊中，我好像抬起头，看到了满是泥污的一张脸，她眼睛亮亮地看着我，眉头皱起，好像很担心地在问些什么。/p

我却是什么，也看不懂、听不懂。隐约有一句话在耳边徘徊。/p

人命如草贱如尘。/p

我无力救助的，岂止绿意一个。/p

没有墨痕、小公子，我不过是势单力薄的一个平民女子。/p

我怎么会渐渐忘记了，当初被一场大火烧死的小黑他们。/p

“这一点，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p

幽幽的低叹，在耳边盘旋。/p

是谁的手拂起了我的长发，露出了我被汗水浸透的额头。/p

恍惚中，是谁在细心地挑出我手上细细密密的碎渣，是谁守候在我的床侧。/p

另一个人在我的床侧说些什么，那人不回答，他微冷的手指隔着我薄薄的布料，带来些熟悉而温暖的感觉。/p

是……？/p

我轻笑一声，为自己有一瞬间的期许而感到好笑。/p

这一定是一场梦，是一场我寂寞太久，想要一个人来依靠的梦。/p

我是谁？/p

我是诩儿，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可以依附的人，我有的，只有对小黑、绿意的记忆，催促着我，不要这么轻易地陷入梦中，要醒来。/p

我挣扎着想要醒过来，等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都陷入在黑暗中，我看不见任何东西。/p

隐约听到谁的呼吸声，又轻又缓。/p

绿意？/p

我随即轻声嗤笑自己，嘴角勾勒出的弧度，又慢慢变淡，我眸光清冷，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看着上方。/p

手指有些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口，脸上被一层薄纱覆盖，带着浓浓的药味。/p

我却只是凝视着上方，不愿意，去理会这样的伤口。/p

“是谁。”我冷冷地问道。/p

那里的呼吸声依旧舒缓。/p

我声音微扬，冷声问道：“是谁。”/p

腾的一声，是人连同椅子跌落在地的声音，那个人哎哟哎哟叫疼了半天。/p

我一听到这声音，微讶地支起身，看向了黑暗中模糊的轮廓。/p

阿九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撕牙咧嘴地跑到我的床侧，惊喜地笑道：“你醒了？”/p

我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手，见那结打得颇为奇异，心下略微感到一丝好笑，面上却是处变不惊的淡然：“你怎么还在这里。”/p

“我看你突然昏倒，这里又没有什么人照顾你，所以就留了下来。”她摸摸头，依旧满面污垢，笑的时候，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眸子清亮透彻。/p

我微敛双眸，不着痕迹地遮掩住了自己纷繁的情绪。/p

“在这里呆着也不错，有吃的有喝的……”她絮絮叨叨，还想说下去。/p

“你可以回去了。”我突兀地打断了她，神情淡漠。/p

她一愣，想说什么，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躺下，背过了身：“我要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去吧。”/p

说罢，我合上了眼。只听闻身后没了声响许久，然后是开门声，和关门声。/p

我静静地睁开眼，凝视着自己被细心包裹的手。/p

我不是没想过留下她。/p

只是，我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这个能力去保护自己和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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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试图去看看绿意，走到回廊处，忽然一盆水迎面倒来。/p

我被冷水从头浇到脚，湿漉漉的水顺着发丝淌下，衣衫黏在身上，渗透着冷意。/p

“呀！”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子探出头，到嘴边的话语，在看清我脸的一瞬间，烟消云散。/p

她略带讽刺地冷眼瞧着我，阴阳怪气地说道：“是诩儿姐姐呀，我一不当心泼了你一脸，你不会怪我吧。”/p

我抬眼去看她，刚想说声没关系，她一甩手，盆子中残余的水又飞舞到我的身上。/p

“这个……也是不当心的。”她脆生生地一本正经地说着，冷眼瞧着我，不等我有所回应，一扭身，又转回去了。/p

我独自一人站立在回廊中，有几滴水珠落在睫毛上，睫毛承受不住它们的重量，一滴、两滴的水从睫毛上滑落，刺痛了我的眼睛。/p

我低垂着头，任衣衫被水浸透，冷风吹在湿透的衣衫上，带来阵阵凉意。/p

隐约中，看到了一双绣工精美的月白色的鞋，我顺着那双鞋看上去，看到了那位翩翩的白衣公子。/p

他执着一把扇子，发色如墨，飘渺似仙，嘴角噙着三分清淡的笑意，透着淡漠与清远，俊美如画的侧面恍若仙人，他眸光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他身侧那位仆人低下身说了句什么，他含笑点头，举步而去。/p

他翩翩白衣，独立于世，不沾纤尘，怎会，为凡尘留恋。/p

我轻笑一声，只觉得眸光中的薄薄的一层清泪，遮住了所有的视线。/p

就在我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方才离去的女子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手中捧着一堆的衣物，见到我还在，眼底划过一丝笑意。/p

“诩儿诩儿！”她急急地唤住了我，由于奔跑，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脸上带上了一抹嫣红。/p

“喏！”她将一堆的衣物丢给了我，她嘴角含笑，说道，“这里有一堆衣服我们来不及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