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洛山(下)(1/2)
“说好了哦,”神泽纪惠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洛山和祖父家之间的距离很近,按这个时间来看,他们甚至还有些余裕。“管家说祖父在见客,叫我们二十分钟后才动身。”
“知道了。”红发少年如此答道,一提到女孩的祖父他的表情总是不自觉地绷紧些许。赤司看向尚未能回过神来的几个人,语气是只有神泽纪惠才听得出来的揶揄,“你们不去换衣服么?”
赤司说这话的原意不是想训斥,可是三个人好像将之演绎为“为什么你们还在这里”的意味,一个字都没说就站起身来。
神泽纪惠眼见玩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揭穿自己和赤司之间的关系,否则几个人日后大概对赤司都会有些不舒服吧。“不好意思,还没请教你们的名字?”
三人一一对她说了全名,却没有想要问的意思。女孩与赤司对视一眼,看来他们做得太逼真了,对方竟然连置疑的余地都没有就全数信了。
“幸会。初次见面多多指教。”女孩伸出手来与实浏玲央相握,“我的名字是神泽纪惠,赤司君也有和我提起过实浏さん。”
虽然说得很隐晦,但实浏玲央仍然抓得住女孩话里的重点。
姓氏不一样的话,是不可能和赤司征十郎如此亲密的。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同父同母、要么就是没有血缘关系──考虑到她和赤司并没有像到那个地步,可以判断出答案是后者。思及此,实浏玲央再次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啡发少女。
如果她和赤司是他现在想的那种关系,也不是说不过去。有人说情侣相处到一个稳定的阶段时,性格多多少少都会受对方的影响,两个人会变得愈来愈像。按这两个人的表现来看,的确是同步得犹如镜像一般的存在。
或许是实浏玲央的表情取悦了女孩,神泽纪惠意味不明地瞄了赤司一眼,似是自豪又似是调侃,“赤司君说过你在很多方面都给了他帮助。”
这种话笼统得几乎能套用在所有人身上,它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泽纪惠有这个心去说──就算彼此都心知是恭维,可是她有心去说,便足够让实浏惊讶。
待三人走出了几步远之后,红发少年往女孩伸出手臂,后者欣然搭上,顺着他的力起身。神泽纪惠伫立于他身前十公分左右的距离,看着他的喉结主动打开话题,“阿征的队友都是不错的人呢。应该能组成一支很好的球队才是。”
“是么。”赤司征十郎似乎对这话题不太感兴趣,随手挽了挽她鬓角的碎发,完成之后却没有收回手指,而是任由它放在神泽纪惠的颊边。他想要做什么已经悉数写在眼里,女孩笑了一笑,将自己的手掌覆上他的,拇指的关节处扫了扫对方中指指根的突起,手却抵在他的肩头上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病好了么?”
“嗯?”神泽纪惠闻言扬睫,对上了赤司的双眸的那一秒钟明白他在说什么,之前她不知道被谁传染了感冒,严重得好几天都不能上学。那时候她还在适应高中生活,最辛苦的时候实在按捺不住,用邮件向他撒过一次娇,他竟然记下来了。“已经全好了啦,现在很健康哦,不然也不敢不穿外套就跑出来嘛。”
“还有冷饮。”
女孩想不到赤司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这件事上,连忙举手投降。
“……是我的错不会有下次了赤司队长。”
眼见三个人马上就要走进拐角,神泽纪惠将原来放在赤司肩上的手掌收起,转而移到他的领带上。洛山校服的领带和帝光一样都是黑色,但前者整身的色调都是黑黑灰灰,看起来要比帝光的校服冷峻得多。神泽纪惠慢条斯理地为他重新打了一遍领带,开口时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或许还有人在?”
“没了。”赤司征十郎话音刚落,女孩的手指便已经左右调调新打的结,然后从那上面一路上移,直至以微微仰视的角度去看赤司。少年平静地回视她,女孩的手指梳进了他后脑的发丝,随即牢牢压制,难得地透出了一丝强硬。
平常总是想着要体谅他,不是实在受不了的话,神泽纪惠不会对他倾诉什么──仔细想来,自从升上高中之后,她唯一一次的撒娇也就是在生病的时候而已,其余时间都是以不打扰赤司为前提,等他有空了主动来找她。
可是不说出口不代表不想念。
倒不如说,愈是沉默,郁积在心里的情绪就愈是汹涌。吃到好吃的东西想要和他分尝、看到好笑的图片想要转推然后叫他来看、冷的时候想要他的拥抱,然而在那些既渺小又重要的时刻,他每一次都缺席。
一时半刻的分离并不可怕,真正的折磨是就算你想要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才发现已经无从说起。既然言语已经不足以传达分毫情感,那么用动作来阐述也并无不可。神泽纪惠用自己的虎牙咬着了他的嘴角,力道不轻不重,相比起惩罚或者发泄,反而更加像是某种情绪的表达,又或是小兽之间露出獠牙的打闹。
他们两个都不是常说情话的人,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切实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渴想,和渴想的程度。赤司征十郎顺从地任由她按着自己的头,双臂紧紧勒上了她腰间,把整个人拉前到自己怀里。
夏衫单薄,怀里的女孩体温仍然比他低,此刻就像是抱着一大块将化未化的冰,是那种毫不霸道的寒意。赤司征十郎稍一丈量她的腰身,在她换气的空隙里面一语道破,“……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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