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世态炎凉(1/2)

卓府在短短数月内发生了这么多事，原在胥城是有头有脸的姓氏，如今渐跌落出下世的光景来。/p

世态炎凉。/p

人情淡漠。/p

卓老爷离世当日，填房谢氏便携了自己的陪嫁和细碎银两偷偷逃离了卓府。/p

那里的一干下人见杨盛都不在了，自信卓士翰这个十八岁不谙世事的主子再无力回天，也渐渐有了离开的想法。这些因卓府照顾而一家鸡犬升天的人，似乎不知何为知恩图报。/p

不过卓士翰确也不须这么多人侍候了。/p

于是，卓士翰取了家中剩余不多的银钱，遣散了这些极为“衷心“家仆。看着他们对待这离别竟似解脱，卓士翰哪里还有落寞之感，只剩自嘲苦笑之『色』。/p

好在，小五和阿晋如何不肯接那银子，跪在卓士翰跟前誓要跟随一生一世/p

自此，这卓府中便只剩得主仆三人。/p

再说起这走水之因。/p

原先家仆都说是意外所致，可官府从烧焦的残骸片瓦中，却又觉不似这般简单。/p

不单单是这股类似烟花炮竹之味。这火起于东院，当夜未见有风，原该累及的是之前卓文径所住的院中，却烧至卓老爷的主屋。/p

可查来查去没有什么结果，官府如何又肯耗费人力在这里呢。/p

而那些离开卓府的家仆，甚还在胥城相传这件怪异的事来。/p

渐渐的，便都认定是有人故意为之。/p

又有人将之前长曦被卓文径骗入府中那件事传了出来，说是卓文径与卓老爷皆受了报复。/p

久而久之，人们便认定这卓府的大火定是当时那位有头有脸的小姐使人放的。/p

如此，当这讹传变成人们眼中的事实。/p

悲痛欲绝的卓士翰亦毫不犹豫地相信了。/p

尤在那夜，听闻礼部侍郎途径胥城回京，那一子一女宿在了胥城，却不见来人，必是亏了心避嫌的。/p

在他心中，这件事已然明了，只是无奈李旭谦官职颇高，自己一介布衣不与其斗，便记起当日祁殷的承诺。/p

“我不仅可助你入仕为官，亦可保你平步青云。“/p

他起初答应的原因，只是为更接近长曦一步。/p

而今，只剩恨意。/p

待七日后卓老爷与杨盛入土为安，他即刻启程。/p

将家中一应物品变卖，卓士翰带着小五和阿晋北上去往临阳。/p

置了一辆马车，三人一路朝京都而去，卓士翰经这几日的折磨，早不是那个懵懂无知，游手好闲的少爷了。/p

世事总会使人成熟。/p

而他的成熟，却是靠这恨意支撑。/p

可天不随人愿。/p

十多日的遥远路途来到临阳，却在祁殷这里碰了壁。/p

原因更为简单。/p

祁殷从卓士翰口中之言察觉到他对李家的恨意，不论自己如何替他分析这件事，如何要帮他再查证一番，卓士翰亦一口认定是李家所为。/p

确实太过巧合。/p

祁殷虽清楚卓文径之死与卓老爷中风之事或与白泽脱不了干系，而白泽当日的所作所为却是为长曦/p

而卓府走水之事。思来想去，或许亦是因长曦这件事所致。/p

苏子戎是个怎样的人，他近来也是大致了解了些的。/p

邑县县尉一事他已有所耳闻，而这卓府/p

祁殷知晓，如今与苏子戎达成共识，如何也不能培养一个与之为敌，带着恨意与复仇之心的人入仕。/p

于是，祁殷婉拒自己之前的承诺，使人取了几张银票赠予卓士翰，打算劝他回胥城。/p

这番“好意“，却也被卓士翰强意拒绝了。/p

穷途末路的他于一小酒馆酩酊大醉数日。/p

醒来之后，俨然变了一个人。/p

离开临阳暂居于邑县，卓士翰在那间陋室中埋头读书，每日省吃俭用度日，为明年秋试做准备。/p

所以说，万事都是有可变『性』的，只有自己才真正忠于自己。/p

对于旁人的十年寒窗来说，他这不足一年的时日确实把握甚小。/p

可世上确有那天赋异禀之人，只稍稍稍努力，便可收获颇多。/p

卓老爷之前认定卓士翰九紫右弼星之命，当真在翌年应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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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曦那夜被长暄劝着当真未未踏入卓府半步，以至于一路满心愧疚难言。/p

待抵达冀川之后，终是书了一信送去胥城，可惜卓士翰早已不在那里了。/p

而长曦的愧疚，亦来自于心中的猜测。/p

卓府走水一事紧接着在邑县县尉流放之后，如何能不将此事归于苏子戎的头上。/p

况且，以苏子戎的脾气，怕是做的这些事都当作理所当然地去对待罢。/p

一日。/p

长曦照常去了李老太爷安葬之处，在那里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待到午时才携了云霓折返回去。/p

老宅外停着一辆双辕马车，该是何极有身份之人前来。/p

长曦边入了宅院，边猜测着来人是谁，还不及片刻，厅中便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p

“公子如此废寝忘食，也是为明年秋试而备？“/p

“身为男儿，自该立志报效朝廷，我因病错过两年前的科举，明年必得全力以赴。“/p

李长暄答着。/p

不然再等三年，又不知会发生什么叫人难以预料的事。/p

“那我便预祝公子金榜题名。“/p

“天下饱读诗书博学多才之人满地遍是，我不过也是试上一试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