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无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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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惯例, 各家公子大多会在家中过完上元佳节，才会启程回乡备考。京师路遥, 走水路也要多半个月时间，且运河不过金陵, 需得从镇江弃船登岸, 公子哥儿们长途跋涉, 很难再纵马而来。/p

是以最快的一批，到金陵时估计已是草长莺飞二月天。/p

时间看似充裕，其实很是紧张。/p

所谓从荆万山那里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全是她杜撰的。毕竟时隔六十年，各方记录最多着墨于那场舞弊案, 若非她曾负责整理地方文书，也不会知晓都有哪些官员的子弟牵涉其中。而那些奏报, 绝不会详细到某某人是某时某刻来到此地读书冶学。/p

若非为了点醒春海棠，刘拂绝不会扯这样没谱的谎。/p

眼下离下届秋闱仅剩下不到两年, 要选好靠山又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地的接手饶翠楼, 满打满算也只是将将够用。/p

人心多疑, 太急功近利反会让人觉得她想攀高枝。/p

是以刘拂花费半年时间, 成了汪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红粉知己, 并在他心中树下一个才貌双全视金钱为粪土的清高形象。而剩下的三个月，则是要在更多的读书人中立个好形象，好在开春后未来的靠山们抵达金陵前, 铺好接近他们的平稳道路。/p

前几日汪然有事归乡, 临行前特来找她, 说要年后才回金陵，实在是走的不巧。/p

好在她当初选他，除了看中他才名之外，更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湖州同乡，并不是非汪然不可。/p

建平五十四年的江南秋试，湖州士子汪然因不忿考官不公，触柱而亡。/p

刘拂心下一叹，暂将那狂生抛在脑后，回身转向徐思年，无奈道：“你一直捏着我的袖子不放，是要与我断袖分桃还是割袍断义？”/p

噫，一男一女如何断袖。刘拂暗笑，面无表情等着看徐思年反应。/p

觑见少女杏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徐思年缓缓松手，长舒一口气：“可是不生气了？”/p

“气什么……”抻平袖口的褶皱，刘拂给自己斟了杯茶，淡淡道，“气你要诓我出去玩么。”/p

“我哪有诓你！好阿拂，你愿与我同行，我再欢喜不过。”/p

刘拂挑眉：“若我没记错，初七可不是你的休沐日。”/p

徐思年微愣，本就温柔的眉眼愈发温和，英俊的面庞上难得浮现起一丝紧张：“你还记得我何时休沐……阿拂，我……”/p

……我可为你赎身……/p

他剖白心事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抵在唇上的折扇打断。/p

数日前千金求来的古扇，此时成了最糟心的物件。徐思年的视线顺着折扇下移，停留在握着扇柄的，那只白玉似的手上。/p

刘拂恍若无觉一般，轻笑着收回执扇的手，展开来细细把玩：“朱淞大师的画作……我喜欢得的紧，送我可好？”/p

徐思年抬起视线，正对上刘拂清澈的眸子，只觉得被深深望进了心底。/p

少女脸上一闪而过的忐忑茫然，被他尽收眼底。/p

方才的激动瞬间沉淀下来，半是甜蜜半是苦涩，让徐思年握着杯子的手不断收紧。如今功名未立，仍依托于家里，以阿拂的身份，必会折辱了她……/p

他怎么舍得！/p

徐思年掩下心事，轻笑道：“这有什么。你既喜欢朱淞大师，我便多为你寻些。”/p

浑不在意的态度，就像送出去的东西是几个铜板就能买到的小玩意。/p

刘拂失笑：“大师的墨宝可遇不可求，能得此一宝，已是你我的缘分。”/p

她眼见着徐思年眸光微颤，撇开视线，就知道自己话中的意思被他听进去了。/p

赎身又如何呢？难不成要抓着对方眼下的热情，话赶着话让他抬自己进府，然后做个美貌的宠物，等待色衰爱弛的一天？/p

已见过朗朗乾坤天地之大，怎还会愿意困在三尺后宅之中，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p

而且刘拂心知肚明，她面前上这个愣头青似的青年，也曾是花丛中的老手。今日有碧烟，后日就能有赤霞。/p

所以她才眼疾手快地阻止了话题继续下去。/p

见徐思年情绪低沉，刘拂轻声哄道：“我虽想同你出去散心，但要你逃学出来陪我，还是不必了。”/p

对话被强拉回正题。/p

与在元阳书院读书的汪然不同，徐大人为独子徐思年请了候补的三甲进士做西席，是以他休沐的时日比旁人多上一倍，晚间也常有空。/p

徐思年摇头：“前日先生得了父亲的荐书，已去淮安上任了。”/p

“也难怪你今日有空来寻我，原是头上的紧箍松了些。”刘拂疑惑道，“新先生未到，你如何知晓腊月初七一定有空？”/p

见她好奇，徐思年润了润嗓子，正准备打开扇子装样，才想起已将东西送了人。/p

他收回空着的手摸摸鼻子：“没有新先生。德邻书院的宋院长孝期将尽，书院会在二月重开，父亲已与院长见过，开年后便去读书。”/p

德邻书院？刘拂眯了眯眼，沉默一瞬。/p

这间享誉江南的金陵第一书院，在许多年后她回乡备考时，已不复存在。/p

“听说宋院长治学最是严苛……”徐思年小心翼翼地握着刘拂的手，苦恼道，“阿拂，我以后不能日日来看你，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p

刘拂随口安慰：“总还有休沐的日子。”/p

德邻书院院长宋理，及书院下各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