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2)
安景来至前厅,只见主位之上正坐着面无表情的闻人烈,见她进厅目光便淡扫而来,挪眼只见厅中还有一人背对安景而立,背影修直,漆发如墨,一身白底青衫仿若竹影横斜莹莹秀然立于风中。
这人真是一身的好气韵!
“阿景,过来,见过司马先生。”
安景一愣,闻人烈似乎对这人没有敌意,甚至于还十分的礼遇,难道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闻人将军过誉了,在下一介平民,哪里担当的住将军师妹如此礼遇。”
说着便转身向安景作揖道:“安姑娘,在下司马益,乃荣亲王府大管家,姑娘不必客气,叫我司马管家便可。”
安景愣住,看着眼前这张俊逸的脸半晌吐出几个字。
“你说,你叫什么?”
司马益像是被安景这副反应给惊了一惊,不过显然是修养好,仍然笑着回答:“在下司马益。”
“胡说!你明明叫安雄,十七考上军校,二十列入国家a级特战队,二十一在海南反恐行动中遇见于琳,二十三被誉为国家优秀特战队员,二十四岁,生下安景。”
安景一步步逼近这张脸,眼中终是忍不住聚起大颗大颗的泪滴,口中句句细数着那个人她所知道的一生,真正想起来,原来不过是这些,她知道的也只有这些而已。
喉咙哽咽,声音嘶哑难听,她却还是不断的数着,在这个她陌生无比的异世,在这样陌生的两个人面前。
“2002年十月二十三日,安景十四岁生辰,你说过一定回来送她一把狙击枪模型,同日二十三点十四分,以烈士之名死于越南。安雄!你就是一个孬种!为了所谓民族大义抛妻弃子,你总说退役退役,但是在我们和枪柄面前,你还是选择了扛枪卫国,我恨你!尽管你是人民眼中的英雄,尽管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你的路,但是你给我记住,我安景纵使下黄泉三万里,也绝对不承认你是我的父亲!”
泪水滚出眼眶,顺着面颊如同一条汹涌的河流奔流而下,似乎所有的情绪都随着这条河流翻滚而出,心酸、怨怼、疼痛和一些不愿承认的眷念。
视线朦胧中,安景看见司马益惊愕的脸,使劲抹了抹双眼,还是止不住泪流汹涌,低睑哽咽: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他。”
安景不想看他们的表情,眼中模糊一片,也无法去理会这些人的表情,转身顺着不知方向的路途一路奔逃。
直到逃到一处荒凉无人的院落,安景才减缓速度,抬袖擦了擦脸上肆意的泪,走到院中一棵老榕树下就着石头坐了下去,将膝盖紧紧合拢抱膝埋头。
她不想矫情,知道安雄死讯的时候她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歇斯底里过,那个时候虽然她还是十四岁还在上初中的小女孩,但是并不算幸福的生活教会了她如何成长,她懂得忍耐,懂得伪装,懂得就轻避重。
也许在这个时空,没有了那些条条框框,没有了那些所谓的成熟约束,除去军人这一身份,除去年龄这一限制,她就是安景,失去家人的安景。
安景考虑到自己这么一跑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也许会在闻人烈面前暴露身份。但是出来就是出来了,他闻人烈心情抑郁的时候她就可以尊重,为什么不能礼尚往来的容许她抑郁一次!
忽而耳旁响起脚步声,安景稍稍露出半只眼,只见面前出现一双黑底镶金蹬云靴,往上便是一角黑缎衣摆,在往上不用看肯定是闻人烈那张苦瓜脸。
安景突然觉得颓唐无比,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拼命掩藏,就是为了能够保住一条命,但是现如今好像活着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亲人不再,朋友尽失,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还不如死个酣畅淋漓。
“属下今日未从军令,私自发疯,要杀要刮,全凭将军裁夺。”
然而安景却未听见上方传来他一丝一毫的斥责声,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闻人烈那特有的冷音平平无调的从上方传来。
“荣亲王邀你王府一聚,司马益已回府复命,传话将时间改为明日下午,在此之前,好好收拾自己的情绪,下不为例。”
安景抬头,脸上惊愕,却只看见闻人烈的背影顿了顿,话音隔着秋日暖暖的阳光缓缓传来。
“纵使心中苦痛千万,作为军人也绝不能因此失了控制,若是难受,便迎风击剑。”
安景看了看他飘然离去的背影,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心中沮丧。
我不会舞剑……
安景的神经通俗来讲,就是长虫的消化道——一根筋通到底。忧伤是忧伤,但是不肖十分钟,就又变回那个蹦跶欢快的安景。在安景看来往事中疼痛的那部分是不适宜常常拿出来品味的,有时候偶尔发泄发泄有助于精神康健,但是经常发泄那就是精神抽搐了。前世的事何必牵扯到今生,况且不能因为那些过往迁怒于现在全新的生活,像安雄那样轻松的死去,什么责任都不用承担,她不想和他一样,就算不为了这条命,就因为她答应了闻人烈等人完成这个任务,就一定不会轻言放弃!
但是第二天见到昨天还被自己指着鼻子一通狂吼的无辜的司马益,安景第一次尝到什么叫无地自容。
“对不住,司马先生。”
“安姑娘不必如此愧疚,在下昨天……额……是在下不对。”
“不不不,司马先生,是我不好,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不,是在下一时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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