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沮丧(双更合一)(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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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病倒了,病势汹汹,陷在深昏之中。
易青细细诊完脉,看向穆英,欲言又止,起身。
穆英明白易青这是有话说,也起身。
夏侯云喝退殿中其他人,向易青拱一拱手:“易先生有话直说,七哥能知的,我也当知。”
易青:“术业有专攻,易某擅于伤病科,对千金科不敢妄言。依易某之诊,少主内力涣散,寒气乘虚而入,深透骨髓,若无良方,只怕日后……日后无子。”
夏侯云的淡漠倏忽转为灰败,不自禁探身细看穆雪。
穆雪的头发犹是湿的,颈下的浅紫色绣枕上一片黯淡水迹,面色苍白,双唇失血,在紫红的帐幔和锦被衬映下,浮泛着一层奇异的青白,如陈年的薄纱,了无光彩,亦无生气。
无子,对女人来说,不弱于性命之伤。
后宫里长大的夏侯云,深深知道无子之痛。
夏侯云鼻尖发涩,喉咙里也涩涩的。
穆英一把揪住夏侯云的前襟,想骂,骂不出,想打,已经打得鼻青脸肿,再打,又有什么用!
夏侯云走到寝殿外,吩咐候在廊下的冷毅,陪同鲁太医前去太医院,相请太医院太医令,千金科圣手鲁太医令,鲁太医的父亲。
易青去花厅开方。
夏侯云瞟一瞟易青的背影,一声“少主”,暴露了易青抛家弃业、北上龙城的原因,他是秦军医曹,以北方军团统帅穆岐为主,他认识穆岐的女儿穆雪。
易青吃北夏的饭,用北夏的钱,从来不改秦人的骨和血。
就像穆雪,做他的门客,当他的老师,心底里那一腔子深情,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夏侯云凝眸注视无知无觉的穆雪,坐到床边,拿了棉巾给她绞头发。
“给我一个理由。”穆英问。
他不明白,穆雪能拼着玉石俱焚,也不让刺客伤夏侯云,可见她对夏侯云有着特殊的情感。夏侯云的神态,也不似不喜欢穆雪,这两个人,怎么就在迷情毒下,什么都不做呢,夏侯云真的不行吗?
夏侯云抿了抿薄唇,斜一眼穆英,噫,那眼睛直勾勾地往哪儿瞄呢,龙城人传说他不行,他听得多了已不在意,忽然就不想穆英也认为他不行,张张嘴,说道:“她和张寒成过亲了。”
穆英怔。他听过张寒的名字,但没见过,北上龙城潜伏时,张寒还没入伍,穆雪成亲,伯父穆岐特意给他送信,他精心备了一份重礼带去咸阳。咸阳与龙城相隔数千里,他得知穆家灭门,还是穆雪使用秘密联络暗号,兄妹见面以后。
穆英沉默许久,转身离开。
夏侯云伸出手,慢慢抚过穆雪又长又黑的眉,抚摩她的眉心,她昏迷了,眉心还蹙着,在想什么,那灭门的仇恨,还是那难以忘怀的情意?
想着金袍人给穆雪下春风迷情毒,显然存了心要占穆雪这个人。夏侯云心里又苦又涩,俯下身,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低呼一声“丫头”,泪水无声涌出来。
悔吗?
悔。
在他的骄傲和她伤病无子之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再痛,他也当一回张寒的替身。
穆雪感觉自己在雪原上奔跑,饥饿,疑惑,寒冷,恐惧,她好像迷失了方向,四周笼罩着冷森森、灰濛濛的雾气,幽灵鬼怪飘来荡去,喋笑不止。她气喘吁吁,扼喉的窒息使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时,她看见一片流火般的红色,驱散了满天的阴雾,红色越来越亮,越来越红,她看见一个身影,朦朦胧胧的,心里本能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一个低沉的呼唤传来,丫头,丫头,她笑了,张寒,我就知道是你。视线渐渐清晰,真的是张寒。
他穿着新婚的玄色端服,微笑着向她走来,从她身边走过,两个穿纯衣礼服的少女咯咯笑,张寒左拥一个,右抱一个,扬头而笑。那一笑,朝霞失色,明月无光。
那两个少女,一个是司惠芬,一个是高瑞香,她们一直追逐张寒。张寒要成亲了,新娘是司惠芬和高瑞香?
张寒说,一生一双人,不移,不易,不离,不弃。
张寒说,我要用这枚小小的指环来圈住你,圈住你的一生,今生,永世,我们都在一起。
不!不!张寒,他怎么可以娶别人为妻!
凝眸只有风如旧,露冷霜寒离别后,往事依稀梦里欢,可怜人意空缠绵,执手相看晓月风,霎忽云比欢情浓,斜柳残阳碧花落,离离山盟转头空!
穆雪咬着唇,一任泪水在寒风中流泻。
雾又浓了,再不见流火的红,一双臂膀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靠进一个温暖的胸怀。穆雪想看清楚这雾中人是谁,睁大眼,却看不清,只听他一声声低呼“丫头”。
丫头。小丫头。曾经有人这样唤她。那个嬉皮笑脸的少年,那个善良又张扬,带着一丝青涩的少年,他说,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这一辈子都不变!
一辈子,一个人有几个一辈子吗?穆雪凄然而笑,再见面,他心有所属,已娶妻生子!
想当初,一怒之下,把他扔到野外,却又怕野兽夜来袭击,躲在树上,等着他醒来,看着他拍拍屁股徘徊而去,不是不心痛的,哪怕他是平民之子啊,奈何他是敌国斥候!
从那以后,冬天,她常常在天鹅湖的冰面上练剑,那片冰面,他曾在那儿落入冰窟。春天,她常常在湖畔的柳树下读书,那棵柳树,就在没拆迁前小院的门前。母亲的野外生存,她常常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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