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2)
听得今夜是桑清侍寝,武茗暄是又惊喜又有些伤感,就这样怀着复杂的心情,挥手让简芯退下。青浅、翠袖铺好被褥,散开床幔,相携退了出去。
武茗暄静静地躺在床上,又想起适才在华音宫说起承宠时桑清的神色,不禁无限唏嘘。
思绪回转,她仿佛又回到圣选那日。那一日,她掀起车窗帘回望皇宫,金碧辉煌的宏伟建筑尽为陪衬,只桑清那萧瑟的身影清晰地留驻在记忆深处。可怜桑清…哥,今夜却要承欢他人身下,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咚咚”更声隐隐入耳,武茗暄辗转多时,终是不敌倦意,缓缓睡去。
翌日,武茗暄因行册封典仪,可不必于卯时去长乐宫请安,但她却比往常早起了一刻,让青浅、翠袖、锦禾伺候梳洗完毕,换上六妃服制和配饰。对着铜镜反复审视后,她才命简芯在西厅摆上早膳,简单用了些清粥小点。
辰时刚至,林司仪便领着册封的仪仗队伍抵达鸣筝宫,请了武茗暄上步辇,一路缓行至欣扬殿,行册封典仪。
吉时到,武茗暄于欣扬殿正中端正跪下。礼部司务郎左循礼双手捧高封诏,躬着身子踏上殿阶,展开封诏,字句铿锵地宣读。
封诏不过循例而制,武茗暄垂首恭听,表面看似平静,实际心底情绪正汹涌翻滚。当今后宫,位至六妃已极尊。她正一步步靠近后宫的权利漩涡,渐渐拥有掌控自己命途的实力。
封诏宣读完毕,左循礼扩袖一拢,高唱:“授金册!”
司仪宫女捧着檀木盘近前,林司仪将装有妃位金册的鎏金檀木小匣郑重地放到武茗暄平伸的掌心。
“妾慧妃武氏叩谢皇上隆恩,定会恪守礼规、安守本份,尽心服侍皇上,尊皇后、夫人,立宫嫔之表率!”武茗暄捧高鎏金匣子,伏地叩首谢恩。
金册已在手,可典仪却未结束。她还需要完成典仪的最后一项——拜皇后。插有孔雀羽的妃制步辇上,武茗暄正襟危坐,平放在膝上的双手中,是那个宣示身份的孔雀羽雕纹鎏金匣子。
沿路上,过往宫嫔无不避让,恭敬行礼。
武茗暄浅笑颔首还礼,手中的鎏金匣子却是半开,内中金册竖立,努力营造一种温和却不懦弱的气势。她很清楚,这些人并非是向她行礼,而是向“妃”行礼。迎高踩低,后宫便是一个虚伪得如此真实的地方。然而,登高跌重,如今的她更是丝毫不能放松。
重檐琉璃金瓦和椒图雕纹红墙逐渐显露,步辇已至长乐宫。
武茗暄在青浅、翠袖的搀扶下,行下步辇,待通传后,自检了仪态,迈步入正殿,抬眸所见,身着金丝凤翔如意福祥礼服的皇后威仪万千,端坐紫檀木凤纹描金宝座之上。而她身侧,竟另设一宝座,正是自圣选后,便再未露过面的慕太后。
双手悄然抠紧鎏金匣子,武茗暄压下心中忐忑,努力维持着面上浅笑,稳稳地踏着碎步走到殿中,妥妥跪地,循礼唱词。
礼唱完了,许久不闻皇后发话,武茗暄偷眼往上瞄去,只见皇后也是一副恭顺之态,竟是在等太后发话。
太后肃容正坐,看着殿中,却像根本没见有人跪在那里似的,黑瞳沉静,双目如渊。
飞快窥探一眼,武茗暄再次垂眸。看慕太后这般神色,今日恐怕免不得要受些责难。
袅袅熏香冉冉上升,时间也一点一滴地过去,她静默恭谨地跪着,唇畔浅笑如旧,身形亦不曾动过丝毫。
膝上痛楚越来越清晰,就在武茗暄以为自己真要跪得昏过去才算了事时,慕太后终于开了口。
“慧妃武氏,年十七。想当年,哀家晋封为妃时,也是这个年岁。如今看着你,好似看见当年的自己。”慕太后并未唤起,平和地说道,“想当年,哀家十六岁入宫,二十二岁掌中宫。历经两代,这后宫也是人来人去,哀家见过的妃嫔数不胜数。”
有些飘忽的嗓音徐徐入耳,武茗暄低垂着头,静静地听着。太后开口的第一句,就足以证明并不曾把她想作“洛怜苏”。只要这一桩不出岔子,任太后如何刁难,她都放心了。
慕太后取过茶盏抿口茶水,续说道:“其中,也不乏像你这般自小不是养在府邸的女子。可她们大多容貌极美,才情也高。”话音一顿,沉静的目光霎时转了冷冽,“哀家左瞧右看,竟瞧不出你是凭借什么得了皇上喜爱,初寝又是怎么个有功法。慧妃,可否说与哀家听听?”
武茗暄笑容稍僵,瞬间又恢复正常:“回太后娘娘话,妾确实无容无才,更添自小流落在外。此番能入宫,全凭太后娘娘圣选时的美言。妾感念太后娘娘恩德,无奈入宫日浅,不敢贸然求见。难得今日有此机会……妾谨以三拜谢过太后娘娘看重。”
她嘴上说着恭谨的话,头已经往下叩去。三叩首后,她微抬身子,静视地面:“妾万不敢猜度圣心,更不敢自喻有何功劳。妾得以晋封,全凭皇后娘娘平日教诲。日后,妾也定当孝敬太后娘娘,尊敬皇后娘娘,不敢有丝毫僭越。”
一番谦卑俯低的话听得慕太后微弯唇角,而皇后的眼神却更沉了,隐隐还带着些许鄙夷。
慕太后又深看她一眼,方转眸睇一眼皇后。
皇后会意,宫袖一摆,抬手唤起:“慧妃既自知礼规,本宫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望你日后,莫要忘了今日所言。本宫乐见后宫和谐,如今你已在妃位,当为宫嫔们立好表率,恪守礼规,不争荣宠,尽心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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