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只要我在(4/5)
怨,怨大军带走三条鲜活的生命,却没意识到真正取你施家儿郎性命的,实是塞外大敌!”“你恨这无良将军轻言退兵,徒留你孙儿单骑闯敌营,却不知大军自有战略,退兵百里、千里、万里又何妨,只要边境外敌未踏上西庭国土,你源城百姓民乐安康,城未破,将便无罪!他们阵亡时,你在恨,恨数万将士弃你孙儿于不顾,可你想过没有,若那少年听从将军指挥,这命必不会失!”
宋歌喘了口气,但见玉华扶着施老夫人,前者神情悲伤,后者木讷,似出了神。
她不管,只想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说完,也不知是说给她听、她听,还是她自己听。
“你们便只在这悔里、这怨里、这恨里过了三十五载,可我不愿,”宋歌摇头,眉宇间坚定如初,“我不愿三十五载后像你们一样,抱着满是惨痛与难过的回忆过一辈子。我宁愿陪着他生死,也好过将来苦等,却等不来他骨灰,只能立个衣冠冢,噬心般疼。”
“你们悔、怨、恨了三十五年,累吗?”宋歌面不改色盯着两人瞧,眼神毫不避让,“我愿同他共担人间疾苦,承战火烧灼,哪怕受万民唾弃,他无悔,我亦无怨,更何谈恨?”
“三十五载过,你们依旧活在痛苦里不愿退离,若你施家儿郎泉下有知,该作何感想?”宋歌左胳膊忽然又是一阵痛,额际冷汗瞬间冒出,她强自压住痛意继续道,“大军退兵只是权宜之计,若真不愿打仗,如今城门外应战的又是何人?”
“我的夫君也是人,他只是比你的丈夫、儿子、孙儿多了那么一层身份,便担上了重不可堪的责任。他也有母亲,如今正在帝京,生死未卜,”宋歌抬眸,鼻尖微红,“而我能做的,只是在城内助他半分,仅此而已。”
宋歌语歇,说到后来不知是疼痛惹得她没有力气还是心已觉累,渐渐地语音便低沉了下去,她本应高扬的头颅也慢慢垂了下来,双肩微耷,模样甚是落寞。
半晌,屋内无声,宋歌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她不愿让对面的两人发现她的脆弱,只撇过头,努力强撑着自己。左胳膊颤抖得厉害,指尖的汗似要滴落,那针扎般的痛感再度来袭,几乎将她击碎!
终于,在宋歌坚持不住前,施老夫人拄了拐杖缓缓走过来。宋歌还穿着一身军服,三千墨发遮了她大半张脸,在老夫人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竟真有几分像她那个没了近十年的孙儿。记得轩儿走的时候才十五岁,小小少年意气风发,腰板挺得比院内那棵大树还直,和这姑娘一样坚毅。
终是英雄出少年……施老夫人苦笑,连连摇头。一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却能为了自己的夫君女扮男装入军营,到底是她老了,跟不上这年代了,一个孩子,将她批得遍体鳞伤,她却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你要借支架,能帮到你夫君什么?”她不懂,区区一个晾衣服的支架,能有什么作用?可见这少女如此固执坚持,她一时也有些心软,或许大军真如她所说,“退兵”只是权宜之计?
宋歌心忽然一松,顾不得左胳膊疼痛急急道:“吊牛羊!”
施老夫人一愣,和玉华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宋歌的意思。
宋歌没有时间再多作解释,“如果您两位有办法能借到百余个支架,大军的士气必能提升!”她目光炙热,就差抓着施老夫人的手了,“施家满门忠烈,三条儿郎性命该向外敌去讨回,他们定也不愿你们和大军产生隔阂,同是西庭人,司空他不会负了源城百姓!”
玉华久久地看着宋歌,看女子长发披散,吃力地垂着一只手半是劝说半是请求的弯着腰,那模样竟也和记忆里哭求她的爱子身影叠合在一起。
“婆婆,咱家有两个,可借,”玉华说完,已经转身出了门,“城内百姓多良善,只要说清楚大军此举乃权宜之计,大家都会明白的,当初进城的时候……”玉华顿了一下,有些疑惑,“为何不说?”
宋歌抿唇:“担心城内有敌军的眼线。”
施老夫人深深望宋歌一眼,“你先回去吧,一刻钟后派人来取支架,”她话音刚落,便看到少女眸底迸发了喜色,那光彩太夺目,一眼便倾泻了天地,似九天银河滑落,染了人间星光点点,“只要源城不破,百姓不亡,我施家儿郎未无辜枉死,哪怕我等妇孺不知深浅,也万不会以一城安危作代价,”她叹口气补充道,“但你是否能保证,城不破、人不亡?”
宋歌先弯腰鞠了个躬,刚才情绪激动不免出言凌厉了些,毕竟施老夫人和玉华都算作她的长辈,这一礼她们受得。况且,这一次赌,她赌赢了,感谢她们愿意选择相信,这一躬,她们也受得。
“只要我在,城不会破,人不会亡。”宋歌笑,唇畔如生了花,勾起满是温软。
只要她在,司空翊岂会容她受伤害?他要护她周全,首先得护下这座城,这城内众人。
一炷香后,宋歌又独自回了城门口,小瑞一眼看到她,本是充满焦虑担忧的眼眸瞬时染上了惊喜,心下大松一口气后,小瑞急奔上来,下意识抓着宋歌两只手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
宋歌猝不及防,左胳膊已经被小瑞捏得紧紧,她忍不住痛呼,吓得小瑞赶紧抽手。熊大和郑冲听到声音赶过来,温自惜在城楼观战,一时没有注意到下头动静,便没有探头。
“咋了咋了,受伤了?”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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