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旧人(1/2)
一夜之间,京师整个朝野的官员们全都人心惶惶,寝食难安。堂堂圣尊不仅被关押入狱,还怎么不肯出来,这样难以想象的大事,直让他们觉得,眼前紫皇城上头的那片天,是不是马上就要变了?
“哥哥啊哥哥,你都说说,你怎么能这样粗心大意?你明明知道,最近督察院和御史台的那帮人将你盯得正紧,你怎么、怎么能在这样关键时候出了岔子,真是、真是气死哀家了……!”
此事自然惊动了宫中的太后娘娘,就在乌压压一群官员跪了一地又一地,劝了一波又一波,里面那位脾性执拗的皇帝陛下还是不肯出来时,太后和皇后一起摆驾出了宫门。当然,她们去牢狱的效果是一样的,这次的皇帝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她们怎么苦口婆心地劝,怎么好声好气地说,刘子毓定是呆在那里不出来,就像要把这件事情扩大又扩大,加重要加重,就是要给明氏一族致以重重打击。
明钰极力隐忍地从胸口长长吁了口气,他想,现在的自己,无异于是关公走麦城——就要死到临头了!
火辣辣的日头底下,树叶都不曾动一动,他跪在牢房门外的灰砖石阶上,一边擦汗,一边对自己的亲妹妹太皇太后放声哭诉:“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老臣身为一国之相,身居高位,为官行事这么些年,就是再想养廉自持,可也难免有些个混账东西想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往老臣脸上抹了一把又一把的黑!这不,朝廷刚下发‘改稻为桑’的政令,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去强行圈占农民的土地,想要以此作为私人田庄讨好老臣,太后娘娘,您都说说,老臣这回不是白白被这帮人给坑害了吗?”
太后跺着脚走来走去,气道:“那你说说此事该怎么办?这皇帝一日蹲在那儿不出来,那哀家是不是也得陪你们在这吹风日晒整日候着?”
“娘娘,请保重凤体……”
“哼,不管怎么样,这祸既然是你闯出来的,那么跪死在这儿也得把咱们这位万岁爷请出来!这小子,看来这次是存了心和咱们杠上了,哀家……可真不想入了他的愿啊!”
说完,太后一转身上了辆杏黄的绣蟒金顶流苏马车。阿兮搀着她,刚要为她打帘子,太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回过头,斜睨着跪在一旁抽噎不已的明清,冷笑道:“你这皇后当得可真是有够窝囊的啊?宫里你沾不上他的榻,现在就连大狱里你也靠不得一点儿身,哭哭哭,你说你除了会哭之外,还有什么本事?”说着,右袖一拂,满脸愠色上了马车。
明清本就有气,现在被太后这样一数落,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像是刀子割着,说不出的屈辱痛苦与难受。她咬着牙,猛地抬头远望着对面冰冷的高墙和牢门,手揪紧着丝帕,嘴里哆哆嗦嗦暗暗直骂:“sāo_huò,狐狸精,sāo_huò……”
夕阳很快沉落下去,内阁首先明钰依旧领着家里的老老少少跪在牢门外的台阶之上,额上汗水啪嗒啪嗒,一颗颗就像雨点似的直往地面掉。
明瑟也跪在那儿,抬头看了看就快降落的暮色,转首望了望妻子玉络已有六个月身孕的肚子,忽然,他眉头微微一皱,站了起来:“父亲,咱们老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容儿子想想办法,再去牢里走一遭试试。”
明钰气得额上青筋凸起,骂道:“畜生!还不赶快给我跪下!你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为父劝了那么多次,你看皇上他肯挪动一步吗?哼,就凭你?赶快给我跪下!”
“父亲,请容儿子试试看吧。”明瑟怅然地抬起头,夕阳的余晖投射在他清澈的眼眸里,他摇了摇头,又说:“而且,其实儿子并不是去面圣,儿子只是想去求一个人,或许,她能帮儿子一个忙也未可知?”
说着,就要直匆匆向牢门走去。明钰一时愣怔,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玉络一把惊醒似地拽住明瑟衣袖,“相公,你是要干什么?不可以,不可以的,你明知她是皇上的心头宝,你这不是、不是……”说话间,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明瑟摇了摇头,向妻子微笑着说:“放心,没关系的,我去去就来。”说毕,轻轻拉开她的手,面无表情转过身,轻提袍角,向皇帝所在的大牢迈步而去。
“相公…!”
玉络还在喊,明瑟的双足已经踏上了最后一个台阶,彻底消失在大牢的一道铁门背后。
四围用见方的青砖砌成,上绘狸汗,形似虎兽,所以这坐牢房又称“虎头牢”。既然皇帝“被关”进了这座牢房,那么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怠慢。除了一排排火把将整个牢房照得一片昼亮,还有无数盏红纱做的宫灯高悬而挂。熏香、茶炉、檀木做的榻椅和锦缎绣褥,精致的御用器具搬进一套又一套,若不是壁上醒目的虎兽绘文图案,还真给人一种这是皇帝在离宫别院度假的感觉。
明瑟将手中官牌递给一名随侍在门边的带刀护卫,禀明了来意,那护卫上下打量他一眼,这才打开最里的一道牢门,放他走了进去。
低矮的牢房,台阶重重,烛火重重,明瑟刚刚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台阶,刚要撩袍跪下,忽然,他微微一怔,身子又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好,既然果儿说到这个,朕也想考考你,这下一句嘛,是“柳絮飞来片片红”,那你说说看,柳絮为什么会是红的?”
“是啊,这柳絮不是白的么?怎么会变成红的?皇上,您这题好像出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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