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悠悠我心(1/2)
刘益州见林风雨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拿起文件夹走到她的面前:“外边风雨交加,你也走不了,正好可以接着看这份资料。”
“白梦楼?我不是不适合执行这个任务吗?”林风雨疑惑地盯着刘益州。
“谁说的?谁说的!风雨你天资过人,冰雪聪明,满腔热情,那是巾帼英雄的苗子啊!放在古代,你就是聂隐娘、红拂女、梁红玉啊,你就是杜十娘、陈圆圆啊!”
“杜十娘、陈圆圆?”林风雨的眼睛瞪得溜圆。
刘益州自知类比不够恰当,连忙打住:“总而言之,你就是个奇女子!不同流俗!假以时日,必成就大事业,名留青史!”
林风雨知道极品上司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再说话,只是拿着那资料坐了下来,找到上次看的地方,然后接着翻看。
窗外风雨正浓。
白梦楼退学后,并没有远离家乡,他在县城的一家名叫“向阳春”的酒店找到了一份工作,当服务生,干传菜上酒之类的活。
在这个年代,没有学历、没有技术、没有工作经验,找工作相当不容易。所以,白梦楼对这份包吃包住、月薪600元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
那时的白梦楼能吃苦,不怕脏不怕累,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只是,他沉默寡言,很少和工友交流。
轮到他休息的日子,他总爱在下午肚子爬到楼顶,静静地坐在楼顶,一坐就一个下午。
刚开始有工友担心他是不是有啥事想不开,上来看看,但并不见他有任何危险举动,慢慢地,大家都习惯了。要是有事找他,肯定有人会说:“上楼顶看看,肯定在!”
他,在疗伤。他想自己医治心中的创伤,然后重新开始。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夕阳西下,一点点沉入地平线。
许多年以后,我们不知道在哪一个傍晚,但必然曾经有这样的一个傍晚,晚霞铺满了西边的天空,温暖而宁静。
白梦楼如以往一样,坐在高高的楼顶,默默注视着天边那一轮巨大的落日。这时,一个女孩爬上楼顶。她应该爬得很艰难,以至于气喘吁吁。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了白梦楼的旁边,挨着白梦楼坐了下来。
白梦楼转头看了看,惊讶地说:“你怎么来啦?”
女孩的脸红红的:“你来的地方,别人就不能来了么?”
来的女孩名叫胡蝶,白梦楼的同班同学。
十七岁,花一样的年龄,爱做梦的季节。不知从哪一天起,在胡蝶的梦里,总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出现。或许是他清瘦的身影吸引了她,或许是他苦难的传说感动了她,也或许是同学们无意的起哄触动了她纤细的少女情怀。
谁让他总是第一名,而自己总是第二名呢?所以好事的同学说出“夫唱妇随”的玩笑话时,她虽然很恼,暗地里也觉得好笑。
于是,在有意无意的一次目光对视后,她心里会有一阵悸动和慌乱。知道有一天,她无可奈何地承认,有一棵爱的嫩芽在心中发芽,她已经无法遏制它的生长。那么,就把它藏在心底吧!
于是,除了特别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外,她学习更加努力。她知道,要想心底的那棵嫩芽长大开花结果,必须赶上或者超过白梦楼,必须能够考上他能考上的大学!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知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吹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能听懂我们的言语
…”
胡蝶把舒婷的这首诗抄在笔记本的扉页,不知默默念了多少遍。她无数次想象,自己就是那棵木棉树,站立在高高的橡树旁,和橡树共同抗风雨,分享阳光彩虹。
但是,当风雨真正来临时,他却独自离开了!白梦楼那天中午离开后,胡蝶的心中和白梦楼空着课桌一样,空落落的。
她试着从班主任那里了解白梦楼的去向,但班主任也不知道。
或许,前缘已尽?那么,忘记那一段青涩的情怀吧。
胡蝶试着忘记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全身心投入学习中去。她的成绩一直很优异,只是有白梦楼在时才屈居第二。当白梦楼离开后,她理所当然地登上了第一名的宝座。
从第二名到梦寐以求的第一名,她经历了两年多的时间。可是,每次测验的成绩公布后,自己为什么落落寡欢?
于是,在某一次睡梦中惊醒后,胡蝶望着天边的明月久久不能入睡。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寻找白梦楼!说服他回来上学!
目标一旦确定,她心中反而欣喜,全然没有把如何寻找、如何说服当回事。在那个梦一样的年龄,把一切都想象得那么美好,好像这个世界就是为我而设,我想到的,便可办到!
只要我想,你便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这一次,胡蝶沉沉睡去,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胡蝶判断,白梦楼并未远去。这里是他的家乡,这里的土地里沉睡着他的父亲和母亲,以他的性格,他不会远离故乡。
那他在家里吗?如果没有亲人身影的房子也算“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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