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悲音(一)(1/2)
炭火炙烤着铁丝网上的生肉,新鲜的油脂纷纷滴落在红碳之中,发出“兹兹”的声响。
韩澈瞧见夏辰烨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觉得他比平时更加沉闷,心下有意逗弄他,便道:“我说夏三,这知味阁的桂花佳酿,你莫不是打算一个人独吞了吧?”
夏辰烨未置一语,默默地拿起韩澈的杯子为他斟满酒。韩月如见状,同样不甘示弱,方才就闻到这酒分外清香,一听是千金难求的桂花酿,便嚷道:的镇店之宝,一年也才只得一坛子。如此稀罕的酒,夏三哥也让我尝尝吧。”
韩月如自小就被一众的哥哥偷偷带着喝酒,算来也是个小酒鬼了。韩澈自然深知这一点,早就算到了她必然抵不过美酒的诱惑。见夏辰烨同样为韩月如倒了一杯酒,便顺势而道:“夏三,这儿可是还坐着一位妹妹呢,你可不要厚此薄彼啊。”
闻言,云曦忙推辞道:“我并不会饮酒,还是不要糟蹋了这得来不易的佳酿了。”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这个时空,云曦都甚少饮酒,真可谓是不胜酒力。更何况,自己若是带着一身的酒气回萧府,不知道太夫人会作何感想,恐怕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一炬。
韩澈眯起他那双含笑的丹凤眼,语气显得分外亲密:“五妹妹别见外,这桂花酿可是夏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你定要尝一尝。”
总觉得韩澈的话还带着另一层意思,云曦正思索着如何出言婉拒,便见夏辰烨冷冷地瞪了韩澈一眼,拿起桌上剩下的一只杯子斟了小半杯酒递了过来。如此,云曦也不好再拒绝,万般无奈地接过酒杯。轻声道:“多谢夏公子。”原本想不着痕迹地放在一旁蒙混过去,哪知道韩澈一直盯着自己不放,只好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这桂花酿入口清甜无比,犹如山间的清泉,但回味却分外辛辣,火热的感觉从舌尖一直延伸到喉咙。云曦知道这种酒最是后劲十足,呷了一口之后,便把杯子放到桌上不敢再多喝。好在韩澈像是找到了另一个乐趣,正一门心思地同韩月如争抢着烤熟的肉,无暇他顾。
这顿烧烤让云曦吃得分外别扭。韩家兄妹两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狂扫着铁丝网上的烤肉,夏辰烨依然面无表情地品着酒,间或用筷子拨弄着铁丝网上的肉片。不经意间总会有一部分转移到云曦这一边。努力挥却心中的不自在,云曦默默地吃着喷香鲜美的烤肉,却总是能够察觉到韩澈在与韩月如玩闹的间隙投来耐人寻味的眼神。
一壶桂花酿不一会儿便滴酒不剩地流进了夏辰烨和韩家兄妹的肚子。而云曦的酒杯自始至终都静静地放在桌子上,一直执掌着酒壶的夏辰烨再也没有替它满上……
寒冷的隆冬侵入京城,这一年也算是到了尽头。原本就忙碌不堪的萧府随着年关的临近愈发显得手忙脚乱。账房日夜不停地清算着一年的账目。大厨房则抓紧时间准备过年用的食材,当家的大夫人更是忙得不得闲,大至祭祀拜祖,小至摆放糕点的器具,事事都得看管,容不得半点差错。
相对于多数人的忙碌。作为姑娘的云曦则显得清闲许多,除了有些场合她必须得露脸,其余时间她几乎都窝在池园。人就是这样。置身于危难之中,便会时时留心,刻刻谨慎,仅是排除身边的危机就已是身心俱疲,根本无暇他顾;可一旦生活安逸了。便又会无所事事,甚至终日胡思乱想。如今太夫人打心眼里宠着云曦。这在萧府可是有目共睹的,云曦不必时刻都提放着她的试探;漠园的二姑娘已经出嫁了,六姑娘连着几次在她身上讨不到好处,倒是学乖了不少,不再主动过来惹是生非。而这样平静安逸的日子,反而让云曦感到不习惯。
自腊月二十八起,萧府便请了一个戏班,在荨湖边上连唱七日的戏,以增加新年的喜庆。全府上下几乎任何地方都能听到锣鼓丝竹之声。云曦不过陪着太夫人看了一场名叫“智救痴母”的戏目,便借口身体不适回了池园。
靠在屋里的窗棂上,目极的是院子里已经光秃秃的合欢树,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锣鼓声。云曦不禁想起往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和云氏总是把所有的丫头和婆子都召拢来,大伙儿不分主仆,一起吃着团年饭,那感觉别提有多温馨,令她觉得仿佛回到了前世。然而今年,她搬出了满园,外边的喜庆如同只是别人的,她虽置身其中,却一点儿也感受不到。而云氏一个人呆在那偏僻寂静的满园里,周围除了一众的丫头婆子,竟然没有一个亲人陪着她过年,那是多么孤独和凄凉。
不知道母亲是否也是这样倚着窗棂,望着外边的天空,想象着这里的热闹,思念着近在咫尺却不能得见的儿女。云曦在窗边的贵妃椅上坐下,脑中不断重复回放着这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原来,即使心里一再抗拒这里的一切,也无法磨灭情感在内心深处慢慢地滋生。十年的相依相伴,其实云曦的潜意识里早已把云曦当成了真正的母亲,也是在这个时空中唯一一个不仅血脉相连还有着深厚感情的亲人。这一刻,云曦不禁迷惑了,那些越来越模糊的前世记忆,是否仅仅只是自己的一个奇异的梦而已呢。
伴着这些纷乱的思绪,云曦的眼皮越来越重,恍惚间,两个时空的记忆在脑海中交错叠加,已然分不清了。在完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心里念叨着:得寻个时机去看看母亲。
大年初一,萧家所有的男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