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身世（一）(1/2)

回到万县的秦锦绣和方正，关系愈发的生冷。

方正整日都在处理万县的案宗，忙得不可开交。

秦锦绣为了更好的照料秦九，索性搬回了一品棺材铺。

顾砚竹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夹在两人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转眼到了冬季，秦九的身子越来越虚弱。

一场冻雨之后，秦九竟然卧床不起，病入膏肓。

“爹爹，你怎么样？”虽然秦九听不到声音，但秦锦绣依然喜欢和秦九说话。

“方正怎么还不来。”秦九吃力地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向门口。

“爹爹别着急，县衙里的事情多，他很快就来了。”秦锦绣背过身，偷偷抹过眼泪，心底苦涩无边。

自己和方正已经数日未见，也不知道方正会不会来探望爹爹，看来缘分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秦锦绣低头不语，望着昏暗的烛光发呆。

忽然，门外传来簌簌的脚步声，雕花木门也应声响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秦锦绣面前，来人正是一身青色布衣的方正。

“好女婿，”秦九露出欣慰的笑容。

“岳父大人。”方正看着面色暗哑的秦九，忙迎了过去。

此时，看着许久不见的方正，秦锦绣一时怔住了，久违的委屈眼泪激动地涌了出来。

“你瘦了。”方正看着下颌尖尖的秦锦绣，心疼地说道。

“嗯，爹爹吵着要见你。”秦锦绣笑中带泪地低吟，“谢谢你来看望爹爹。”

“县衙的事情太多，我早该来的。”方正的心阵阵酸楚，不敢面对秦锦绣的热泪。

“没事，来了就好，来了就好。”秦锦绣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喜悦地说。

“嗯。”方正转向秦九，“岳父大人，我来为你瞧瞧脉象？”

方正轻柔地握住秦九的手腕，但只是触及一下，方正的笑容便凝结在如玉的脸颊上，“怎么会？”

“爹爹怎么样？”秦锦绣担忧地问道。

“他的脉络……”方正欲言又止，秦九的脉络似有似无，宛如游丝，分明是灯尽油干之兆，恐怕难以熬过今晚。

“不会的，不会的。”聪慧的秦锦绣猜中了方正的心思，不停地摇头，“爹爹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离开我的。”

“锦绣。”方正及时抱住伤心的秦锦绣。

秦锦绣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方正的手，“方正，你有办法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救治爹爹，求求你，救救他，我只有爹爹一个亲人，我不能失去他，不能失去他，求求你。”

秦锦绣拼命摇晃着方正的手臂，压制许久的情感顷刻迸发，泪如雨下，痛哭不止。

“锦绣。”方正愧疚地抱住秦锦绣，轻轻地拍过肩膀，柔声安抚，“对不起，对不起，想必是当日受到雷击时受到的损伤，岳父大人的心筋尽损，即使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呜呜。”秦锦绣放声大哭，“那怎么办？爹爹若是走了，世上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你知道吗？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外表坚强，内心柔弱的秦锦绣终于卸下所有的防备，像只受伤的小鸟一样，伤心痛哭。

颗颗晶莹的泪滴都落入了方正凌乱的心里。

方正紧紧拥着秦锦绣，在心中默念了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的对不起。

深情的一幕，令人感动不已。

床榻上的秦九也伤感地看着情真意切的两个人，昏暗紧绷的的脸颊缓缓舒展，露出欣慰的笑容。

屋内一灯如豆，散发着感人肺腑的温暖。

良久，哭得双眸红肿的秦锦绣轻轻离开了方正的怀抱，独自哽咽。

方正好像再将秦锦绣拥在怀里，精心呵护，但一想到自己在陈家祖祠前许下的诺言，方正停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锦绣。

方正的心顿时空空如也，只留下满地的心伤。

“哎。”虚弱的秦九重重叹了口气，嘟嘟囔囔道：“别哭了，我的好女儿，人都会死的，爹爹不过是先走一步，你还有方正陪着你。”

“爹爹。”秦锦绣握紧秦九的手，千言万语堵在心头，不知如何说起。

“傻丫头。”秦九抓起秦锦绣的手，又费力地抓起方正的手，重重地合在一处，“女婿呀，我把锦绣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秦九的脸庞变得红润，看惯了生死的他，开始絮絮叨叨地交待自己的后事。

“嗯。”方正的声音很低，手心阵阵刺痛，只怕自己做不到秦九的临终嘱托。

“我死之后呀，你们将我装进西厢房那具陈年的柳木棺材里，再随便找个地方埋下，就行了。”秦九语调迟缓，眼神幽幽地说：“千万别把我和你娘合葬，我不配，我不配啊。”

“为什么？”秦锦绣抹了把眼泪，“爹爹和娘亲合葬，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爹爹为什么不和娘亲合葬？”

秦九听不到秦锦绣的话语，却明白秦锦绣的心思，“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事情，锦绣，你的名字是我起的，咱们秦家是小门小户，一品棺材铺也只是个小铺子，爹爹怕委屈了你，只能给你起个锦绣大好的名字，只希望你能有个锦绣将来。”

秦九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因为爹爹猜想，你原本也不是寻常的孩子。”

方正愣住了，秦九说的似乎话里带话，到底什么意思。

秦锦绣也怔怔出神，难道秦九看出来自己不是原来的秦锦绣？

只见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