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2)
祝痕并没有韶冬与顾凛想象的那么糟糕,反倒渐渐体会出了碌碌生活下的滋味。
这里没有阴谋没有诡计,也不需要提防着谁,更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等你出错。话可以简单地说,事可以直接地做,这些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舒畅。
小娇娇抓捕小型走兽完全没有问题,如果是活的就圈养起来,如果是咬死了的,就交给一直帮他的徐猎户,让他带着一起卖了。
有钱了就去附近农户那里买点蔬果买点粮,有次他还相中了一头母羊,想着等攒够了钱就来买。回头就能天天做乳蒸蛋了。
除了生活上的劳作,他还学会了不少手工活,比如编草鞋,编背篓,卖不完的就送给住在附近佃户,有时对方投桃报李,也会送祝痕些甘蔗丰收后压榨出汁水后熬成的红糖。
糖在市面上卖的极贵,基本都是大户人家在买,普通人家基本只会用替代品,比如蜂蜜,比如红糖。他不管是拖徐猎户买还是自己去买都会惹麻烦。
所以每次收到红糖,祝痕都会开心的不得了,重新熬煮过滤,过滤熬煮,就可以代替糖来做糕点,小壮壮也有了零嘴。
有甜在嘴,日子过的苦点,祝痕也觉得很好。
有空了,他还会扯点蒲苇编些简单的动物给小壮壮玩儿。四周的野菜,能摘的野果子也认的差不多。
由于他去哪儿都带着的小壮壮,小壮壮也跟着改变了不少。
不再是以前人前人后都圆胖圆胖,白糯糯,啥也不懂也能装矜持唬人的小皇子。而是再粗糙的食物也能下咽,再硬的床也能睡着,也能和其他小孩一样撵着兔子就满地跑,比谁抓着的蚱蜢多,见了生人也不怵,看到穿着破烂的也习以为常。
遇到帮过祝痕的人,也不挑剔,全都露出乖甜乖甜的笑容。
还因为心疼祝痕辛苦,好多需要照顾的事,也慢慢学起来。能擦汗,捧水,揉肩膀,虽然揉着揉着就滚到祝痕怀里撒娇,也确实学会了宫里永远都学不会的事:宽容与体谅。
祝痕见小壮壮这样,松了好大的一口气。如果小壮壮一直都无法适应他给的生活,哪怕是需要付出再多,创造出富家子弟拥有的,他还是不愿小壮壮回到会吃人的宫里。
这样的结果,在他看来已经是奇迹。
只除了一件永远都无法解决的事:小壮壮时常会抓着他的裤管,仰起脸,水润润的眼睛眨巴又眨巴,然后就问韶爹为啥不来看他。
祝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维持着大眼瞪小眼,直到小壮壮郁郁地垂下头,吧嗒吧嗒自己地走开。
看着小壮壮可怜巴巴的背影,他心里也很难受。天性这种东西他无法阻挡,也无法在孩子面前说大人的恩恩怨怨,这一切都与小壮壮无关。
而且……垂头摸摸已经粗了不少的腰身,同样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肚子里的孩子。
吉利曾经在他面前说过不少韶冬的好话,其中就包括了为什么一直忍着祝倾的诸多牵制,某一样就是祝倾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安稳地生下孩子的秘法。韶冬要他活,情愿被威胁。
他不知道祝倾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有再多的惊疑,也不可能问吉利,而且吉利所知的也不过都是看到的。
除了弑亲,祝倾身上还有太多的谜团没有揭开,但韶冬同样神秘。如果可以,他不想再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打交道,就算他们能再次救他与肚子里的孩子的命。
最想的还是能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将小壮壮养大,让小壮壮远离权势的漩涡,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
这样,他什么都值了。
前提是他能活的好好的。
十月怀胎,一旦他在生产前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可能就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道走,那么剩下的小壮壮该怎么办?
被坏人拐卖了?被野心勃勃的人找到?被想要官职巩固的人害了?
这是他假设的万一,每想一次就万分揪心,万分骇怕的万一。
没有将事情做绝了,也是在给小壮壮留条后路,也是在为自己留条后路。也明白一旦重新回头,就等于彻底断绝了宫外的生活,默认了韶冬的情感或是作为。
他不能无视稚子的将来,更不能独留下稚子,也不想放下远离皇宫的希望。
如果命里注定皇宫真的就是他的终极归宿,那他真要解决所有恩怨,了结过往情感,才会留下。
祝痕思来想去,决断异常艰难。除去身份的他,每办件事都会变得难以完成,不是缺钱就是缺人手,消息更缺,亲力亲为也不见得有收获。
比如寻找名医,懂男子生产的名医,哪怕是稍微懂一点的。
替他接生的花脸老头已经死了,那还有谁?吉利说的挺对,韶冬能办到的事,绝对不会受人摆布与威胁,是不是皇帝都办不到的事,他能办到?
万一发现办不到,肚子又显怀了,小壮壮怎么办,他怎么办?
祝痕想的很多,不想接触的偏偏就和他最在意的捆绑在一起,解都解不开那个死结。心中越是恨韶冬,越是忧郁发愁,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
就连粗枝大叶的徐猎户都察觉到祝痕的不对劲,原本懒散卖猎物变得上心起来。他现在念叨的最多的就是,如果不是开春后的皮毛没有隆冬的好,仅仅只卖皮都比现在的价钱番好几番。
一开始祝痕还当徐猎户是在懊恼没卖出个好价钱,听多了也反映过来,这个高高壮壮的家伙在安慰他。
祝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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