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2/3)

初六日，宗濒再次派出千余人马由常州前往江阴。江阴义军虽系临时组织起来的百姓，缺乏训练，“阵伍散乱，进退无节”，但毕竟人多势众，混战起来不会处于下风。此外，江阴城原有明朝将领留下的弓弩、大炮、火药等武器，都被义军取出使用，使其战斗力大为增强。

宗濒派来的清军人数有限，又没有携带火炮等攻城装备，他们与江阴义军在城外交战数次，并未占到什么便宜。剃发令下后，常州城外也是乡兵四起。来自卜弋、孟河等地的乡兵还曾经分别从西南、东北两个方向前来攻城。

宗濒等人自顾不暇，根本无力继续调兵增援江阴。于是，多铎派刘良佐所部前去江阴镇压。闰六月二十一日，刘良佐所部抵达江阴城下。江阴义军出城迎战，被刘良佐击败，退入城。刘良佐所部“历东门自北门，列十六营围城”`。

然而，刘良佐的兵马只有三四千左右，即使加城外原有的千余清军，兵力也十分有限，还没有站稳脚跟，尚不敢贸然攻城。

清军首先在江阴城外大肆焚掠，试图先消灭城外的反抗武装，孤立县城，迫使其不战自降。二十一日，刘良佐所部放火焚烧东城，并分兵略北门外，江阴乡兵试图抵抗，双方互有杀伤，清军暂时退走。二十三日，清军继续在城北城东一带袭扰。

由葛辅弼父子率领的一支五百余人的乡兵队伍，准备前往城增援，却在城东的三官殿一带遭遇清军，全军覆没。其后的几天里，清军将大营扎到了江阴城北门外的制高点君山，并继续“烧掠四城民居，昼夜不绝”。卯二十四日，刘良佐命人将劝降书射入城，但遭到了守城义军的断然拒绝。而城乡兵们见形势危急，纷纷逃出城外，遭到了刘良佐所部的追杀，死伤惨重。

闰六月底，常熟诸生金镶见江阴义军正陷入苦战，打一算前去增援。他招募了壮士四百余人，先屯于城外的沙山，等候常熟城的义军首领严拭率主力前来，但严拭却迟迟不至。于是，金镶独自带着四百余人前往江阴。

刘良佐得知常熟义军来援后，十分紧张，将他手下的三千兵马几乎全部调往江阴东南进行阻击。清军在江阴东南的周庄镇设下埋伏。常熟义军分为前后两队行军，他们来到周庄镇后即遭到清军猛烈炮击。义军碎不及防，前队二百多人全部战死。金镶见无法取胜，只得率义军后队退回了常熟。

这样，江阴城苦苦等待的外援彻底断绝了。

到七月初一日，刘良佐所部已经基本肃清了城外的反清势力，使得“乡兵断绝”，江阴义军被死死地困在城。于是，清军开始攻城。城义军虽人数众多，也不乏武器，但由于缺少组织与训练，只是一盘散沙，如果没有得力的指挥，很难长期坚持。

在这形势极其不利的时候，初五日，义军主帅陈明遇遣人缝城而出，将住在城外的原江阴县典史阎应元请入城，主持军事。

阎应元出身武生，明末曾平定过小规模的海盗、“盐盗”团伙，颇知兵事。他入城后，即开始调兵遣将安排守城。他将城义军分派到四个城门，分区防守。每二十人防守一个城垛，以十人为一队，轮流休息。生火做饭、传递砖瓦等后勤任务安排专人负责。

红夷炮、油灯、砖石等物也妥善分配，保障供给。这样，城义军初步具有了规军的特点，号令严明，各自分工明确，井井有条，战斗一力有了很大提高。阎应元的守城布置成为江阴城得以坚守两个月之久的关键因素。

从十一日起，刘良佐所部开始猛攻北门。清军起初并没有将火炮作为攻城的主要武器，进攻之前只是草草地“放炮呐喊”，紧接着用步兵逼近，架浮桥渡过护城河，再搭云梯登城。用的还是冷兵器时代传统的人海战术。

这可能与刘良佐所部缺乏大威力的红衣炮有关，在没有攻城利器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用肉搏的方式冲入城。然而，北门是城义军布防的重点区域，阎应元亲自负责这里的作战，江阴城内义军防守严密，炮石俱下。清军数次强攻均告失败。

十五日，刘良佐又转攻城东北部，这次他采用了挖掘城墙的战术。清军逼近城墙，“设三层牛皮帐，设九梁八柱，矢石投之，皆反越不能入”，而士兵们躲在牛皮帐下挖掘城墙。城守军则“取人粪和以桐油，煎滚浇下”。牛皮帐顿时被浇破，里面的清军或惨死，或仓皇而逃。

刘良佐见步兵强行攻城难以奏效，调来火炮轰击北门，“彻夜不息”。①一时城墙被轰坍数丈，但阎应元指挥石匠又将其及时修复。义军“用铁叶裹门板，贯铁短护之取空棺材，贯以土，障颓处”。清军火炮威力有限，对此也无可奈何。

江阴义军的火器并不逊于刘良佐所部。据记载，当时城共有“火药三百瓮，铅弹子千石、大炮白位、鸟机千张”。这些数字可能有所夸大，但从双方交战的情况来看，义军的火炮给城外的清军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七月十五日，城北君山的清军因遭到义军火炮的攻击，不得不移营而去。刘良佐数千兵马围攻江阴近一月而毫无进展，使得清军必须再调兵前来增援。起初，多铎对江阴不够重视，以为单凭刘良佐的军队能解决这些“乌合之众”。

闰六月旬，江南多处地方军情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