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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幻境,晏修便感觉到两股杀意!
他立刻召出露岚剑迎战,将一左一右两道攻击接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的空间,竟是如此熟悉。
这里是青弭峰,是太和十八峰中,最孤直,也是最寂静的山峰。
他至今清晰记得,因为青弭峰的弟子皆醉心习武,从山脚到半山腰,大部分区域都被一层比一层冷冽的罡风覆盖,他们从小练剑,便在这罡风之中炼骨,去一步步攀登高峰。
于是他又听到了风声,仿佛看到了沉默中前行的青弭峰弟子。
——那里面,曾经也有他的身影。
左右两道攻击又至,他一手接下,可已心不在焉,他抬头望去。
青弭峰烙枭亭旁终年守着一对儿五阶轩辕墓龙息兽,它们似乎又被调皮的弟子打扰,发出了不耐烦的吼声,放出一道道金光。
——去找轩辕墓龙息兽试剑的弟子中,也有他的身影。
再往上,问心路、萧杀林、烈血三斩堂、不器大关、洗剑池……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色。
他已有千年未归了。
景色从未改变,心也从未改变,可人……却已经变了。
那两道攻击越发凶猛,他放下回忆,正眼看去,却是两个浑身被水银覆盖的人形怪物,前肢上并未化出手来,而是化作两根长刺向他攻击。
这两个水银怪物,俱都有媲美大乘修士的攻击力。
晏修冷哼一声,他手中露岚剑连挥数道劲风,眉间闪过神通印记,长吟一声:“孤夜封疆!”
一方剑域擎天而起,猛烈的罡风平地而生,万重利刃在剑域中来回飞舞奔腾,几乎瞬间便将那两个水银怪物刺了个透心凉!
可怪物并没有死。
它们的头颅上并无五官,可中剑之后,反而渐渐演变出五官,逐渐隆起、细化……最后这两个水银怪物,竟然化作两名身着白色太和战袍的修士,齐齐看向晏修。
其中一人,眉眼竟有些与晏修相似,相貌清俊斯文,他微微一笑道:“阿修,多年不见,为兄很想念你。”
而另一人则是一脸悲悯,在他的眼前,仿佛晏修仍旧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亦是开口道:“晏修,你的露岚剑,又精进了不少。”
晏修紧握了那柄看不见的风刃,他低声唤道:“大哥……师父……”
幻境,直指人心。
他入太和的机缘,便是因为晏平。
他毕生所学,一身道统,皆继承于师父存真道尊。
可他们都已在函古纪陨落了……
晏平战死在兽潮中。
而他的师父存真道尊,因是当世仅存的渡劫修士,在与函古纪魔尊千机对决的最后关头,带领十名大乘期修士与其同归于尽,方开辟了最后一个纪年铭古纪。
无数次心魔,他们都出现在他面前,可如此真实、真切,还是第一次。
他们就像真的回来看他一样,甚至连每一处细节都如此相像。
晏平还像在家时一样,喜欢在腰上佩带一块碧玉。
师父永远都那样和善,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平时一丝不苟,却总会在束发的时候,在耳边留下些许碎发。
可这里却是夜帝王所设下的生死场。
在幻境中,一切都该斩杀!
晏修将露岚剑一挥,剑身上覆盖的风域寸寸消散,露出里面雪亮如月光的剑刃。
冷凝,华彩绽放。
这才是露岚剑真正的样子!
晏修握住长剑的手反手正提剑柄,将长剑悬于额前,端端正正地向两人执剑礼,而后道:“既然两位幻化成剑修的模样,修当以剑相待,此一礼,为奠故人……这之后,便如生死场!”
晏平朗声笑道:“早在你堕魔之时,便已弃正道而去,如今再见,弑兄杀师,自不是难事……阿修,”他神色一变,略有些难过地道,“你怎么能走到这一步,让为兄好生失望。”
存真道尊却道:“为师曾说过,走杀戮一道,如人间修罗,浴血披甲,为世人所惧,为心魔所喜,你终将堕魔,早已注定。”
二人反应,竟真的将故人的神态性情学得个八分,可晏修也是千锤百炼过的修士,哪怕辛酸、哪怕回忆汹涌而来,也只能以剑迎战,来破这生死场!
“我的魔,自有我来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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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小镇的客栈里,一人一鸟都呆呆看着床上端坐的小男孩。
多亏柳昔卿是修士,反应速度快,但她还是倒抽一口凉气,走过去握着小男孩的手,脸上带的笑容温柔得简直令人发指。
“知道你小时候也这么熊,我突然就觉得心安了呢……”
晏修皱眉,这女子怎地突然胡言乱语起来。
地上的小红豆也拍打着肉翅飞了过来,蹭进晏修的怀里,一双小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孺慕之情眨巴眨巴看着他,更是诡异得很。
他咳了一声道:“怎么,你们也听过晏氏的大名?那便不要胡闹,把我送回去,莫要耽误了我上山拜师之事。”
这小孩子一本正经的样子,柳昔卿的心都给萌化了。
别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这是她的小晏修啊……柳昔卿眯着眼笑了笑,突然觉得这幻境居然还不错。
而晏修口中的晏氏,她却没听说过,难道是人间的世家?可若是大家子弟,却为何单身一人上太和?
这中间必定还有蹊跷,于是她柔声道:“总得先洗得干干净净才能拜师,你去洗澡,我帮你把换下来的衣服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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