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2)
了,被人戳穿的心思被河水托起,无从回避,也就没必要回避,他突然涌上一股豪情,正视眼前的女子,问:“如果我说让你跟我一起走呢?我们离开这个地方,重新过日子,过我们想过的日子,你答应吗?”文清韵的笑容僵住了,她最盼望听到也是最怕听到的话终于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长久的沉默,文清韵低着头,目光掉进深深浅浅的河水中,让钟汉后悔莫及,说出去的话再也收不回来。他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不肯甘心。这是一张隔在他俩中间太久的窗户纸,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地回避,怕捅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也许是今晚的夜色太过清凉,头脑便开始发热,也许是她的出现,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奢望。他掩饰尴尬,嘴角牵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如果我说不行呢?”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别害怕,我绑了你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我从来没有怕过你。”她飞快地说,“我不行,因为我们遇见得太晚。我想过,真的,我想过和你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明知道不该想,但我总忍不住。我不知道这算什么,可我心里有你,永远都有。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这些,一辈子都不说。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也许以后我们不该再见面。早就不该再见,是我忍不住,总想见到你,所以一有事就会去找你,我是盼着有事的,这样我就有借口了。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今天,你对我很重要。别拦着我,我说了,你就让我说完,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你也不许再说,因为来不及了,对不对?”
钟汉沉默着听完,慢慢转过头去,她太残忍,肆意表达自己的情绪,却用每一个字来传递同一个信息——不许、不能、不行。他必须压抑自己,不管愿不愿、想不想、能不能。
“天快亮了,我该走了。你的事我会帮你去办。”他一脚踏在踏板上,伸出手,文清韵迟疑了一下,她知道左右有人在看,却横了心似的把手递过去。她不怕人看,对得起沈家,对得起女人该有的三从四德。她听一回自己的心,随一回自己的愿,有什么大不了的?
双脚落在岸上,文清韵回头朝钟汉笑笑,这么会儿工夫他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眼神冷冷的,表情淡淡的。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他是个绝不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男人。
“保重。”文清韵笑了一下,“就算是为了我。”
钟汉点点头,他的手第一次落在她的脸颊上,指尖传过的温度和颤抖烙印在心上,永生不灭。
漫长的夜过去了,天边发白,月亮像泼墨山水中的背景,浅浅地挂在西天,给太阳腾出个施展万里晴空的地儿。文清韵觉得很累,叫米福备了车。米福走过来,神情怪怪的,压低声音说:“大少奶奶,沈大人在那边车里等着您呢。”
沈云沛也是一夜未眠,眼圈发青,一向黑是黑白是白的眼珠也混淆成暗灰的一团,看得出心里的疲累。文清韵突然感到有些歉疚,硬着头皮上了车,沈云沛却没理会刚才她和钟汉的一幕,开口问的是:“你觉得他有没有把握?”
连他也承认张墨之是找到真相的关键,文清韵又添了点信心。她忽然想明白一件事,不管是她还是杨靖安,沈云沛都不信,却不能让他们看出他的不信,所以宁可扮黑脸唱一出戏。和沈云沛比起来,她和杨靖安的这些把戏,不值一提。
现在担心的是,顾宝山和杨靖安会给他们时间吗?钟汉能在最后时刻把张墨之找出来吗?张墨之还活着吗?
“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做。”沈云沛靠在车厢壁上,闭上了眼睛。
文清韵看着马车顺着河边小路卷起一路烟尘,从方向上判断,沈云沛应该是往青口矿场去了。那里有魏雨岑坐镇,没有受到这件事的牵连。沈云沛此时前往,应该也是心中没底,为沈家留一条万不得已的后路去了。
文清韵和衣刚睡着就被雪莲摇醒。阳光泻满一地,看起来是个好天气。雪莲却气急败坏地嚷:“不得了了,那个顾大人来了,带兵把咱们院子围上了,说是带了旨意,要夫人把店铺房契交出来呢。”
文清韵猛地坐了起来,顾不得头晕目眩,趿拉着鞋往外跑,雪莲紧跟在后面喊:“小姐,你等等我!”
偌大的院子里站满了人,一半是拿着刀枪虎狼一样的衙役,一半是不知所以吓得心惊肉跳的下人。沈孝方此时已经是个俊朗少年,脾气倒比小时还急,站在人群中间,对着官兵怒目喝骂:“你们想干什么?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们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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