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歪打正着(1/2)
想到浅夕直长到十二三岁才头一次给自己拜寿,窦老太太怜意顿生,回身望着管妈妈:“愣什么呢,孩子都等半天了!”
“哦,哦。[]”管妈妈恍悟,收了打量白宛的目光,弯腰拉长了声调笑道:“四小姐给祖母献寿啰——”
白宛上前,规规矩矩给老人叩了头,才打开丝囊,取出一本杏黄的丝麻经书,与洛氏一般恭敬地捧着。
“孙女亲手制《心经》一本,祝老祖母,福寿安康,慧泽绵延!”
“好!”
窦老太太笑着受了,管妈妈忙将佛珠、经书一并捧到窦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抚过佛珠,点点头,又执起《心经》来看。生丝与麻线织成的书页,捧在手中翻阅轻巧无声;上头工整稚气的字迹,仿佛可以看见稚子抄经时的专注真挚。
窦老太太不由心头一热,浅夕养在庄子上十余年,连窦老太太自己都以为,不到出嫁,这孩子不会回府。孰料,柳茹中年病亡,浅夕还是得接回来养在洛氏膝下。窦老太太一直担心,纵然浅夕胆小怕事,背地里也一定暗存怨恨,谁知现在看来,竟真是个心明如水的琉璃人儿。( 千千)
将心经与佛珠摆在一处,一个天真、一个古拙,自然契合,相得益彰,直看得窦老太太心结尽释。
公侯之家,已然富贵如斯还求什么,人老了,不就图个家和万事兴么。过往之事大可就此揭过,若洛氏肯善待柳茹之女,也未尝不是个新的开始。
“祖母,您老猜出来了么?”
看窦老太太满眼感怀,白宛只得出言提醒。
“这——祖母老了,猜不动了,夕儿告诉祖母好不好?”窦老太太收回思绪,一脸和蔼。
“怎么会?祖母日日在悦心阁都看见的!”白宛大眼扑闪,身子又往洛氏背后藏了藏,冒出头来:“您瞧,就这个样子的。”
洛氏微微愣神,虽心有不悦,到底不便发作。
“噗嗤。”
管妈妈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咦——你这老货倒猜出来了?”窦老太太愕然回身:“是什么,快说!没得让我一把年纪还在孩子跟前没脸。”
“奴婢可不敢说,您还是自个儿猜吧,谁让您的心思都没放在这上头呢。”
管妈妈逗趣,却真的紧闭嘴巴,不肯吐露半分。
“祖母,是‘麻姑献寿’。”
寒泉一样的声音,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盈盈站起,柳眉朱唇,明艳动人,可惜一张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连眼神里都透着木然。
只听声音白宛就知道是三房的二小姐秦月澜——总算有人帮她说出来,白宛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然这出戏可真要草草收场了。
“真像……”
短暂的寂静后,接二连三的轻笑此起彼伏。
“哎哟,这孩子!”
窦老太太终于明白过来,掩口直笑,几位做客的公侯夫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一屋子人瞅着窦老太太、洛氏和白宛三人,心思各异。洛氏领悟过来,顿生恼意,却不好表露。
秦月茜也弄明白了,以为白宛博了个满堂彩,端的是气不打一处。
实则,白宛被她弄脏了直裙,回去后,发现衣箱里除了艳色衣裳,只有这件雪青色交领襦裙是没上过身儿的新衣。当时白宛就想,北苑上房悦心阁里挂着一张《麻姑献寿图》,仙女麻姑身边的小侍女便是梳着鬟髻,着交领青衣,自己不妨就用这个说辞蒙混过去,应该可以过关。
但是到了寿禧堂廊下,听到秦月茜与雀巧那番对话后,白宛改了主意。
半年来,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谨言慎行,凭她的聪敏,就可以避灾躲祸。但是今天秦月茜的态度,却分明让她感觉到二房对自己的敌意。还有,她今日频频失态,状况连连,若往后还是继续这样无所依仗,孤身应对,只怕真出了事,就会捉襟见肘,首尾难以相顾。
秦府内宅里,数窦老太太腰最粗,却也是最轮不到她来抱的香饽饽,一个不慎,还要成为众人的眼中钉。只有洛氏,身份高贵,精明跋扈,又是她名正言顺的嫡母,只要她能适时与之更近一步,必能借上这棵大树的势。
早听绿芜说过,洛氏送的寿礼是佛珠一类,白宛便毫不犹豫的把洛氏拉入局中。
洛氏从来秉性骄傲,最爱梳高髻、穿华服,平素都是长裙曳地。可巧今日正好又梳了望仙髻,一袭玉兰洒金裙,颇有仙姿。白宛便以一出麻姑献寿,将洛氏比作献寿的仙女麻姑,自己则扮成麻姑身边的小侍女,而窦老太太自然是雍容高贵的西王母了!
谜底一揭开,秦府众人都偷笑不止,多半是因为洛氏素来跋扈暴躁,此番,在寿宴上被庶女儿比作戏中人物,还不好发作,这样十年难得一见的场面,如何不喜感十足。
而几位公侯夫人则不明就里,只当是大房母女预先安排好了,故意在寿堂上讨窦老太太的喜,纷纷一脸艳羡,唤起窦老太太早年的闺名,恭维不止。
“兰淑,你有儿媳、孙女如此,实在是老来福,日子可比我们几个过的乐呵多了!”
“这你们就乐了,那是你们还没看见更好的,若是我那游学的大孙子在跟前,立时就叫来,让你们瞧瞧什么叫真好!”窦老太太毫不谦让,畅笑着提起秦府引以为傲的嫡长孙秦钦。
京城里最是温润如玉、品貌双绝的少年才子秦钦,众公侯夫人们又岂能不知,只可惜早已经聘了颐华郡主为妻,实在教人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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