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棋枰之上(1/2)
“老爷,可需要我下去迎一下?”一个中年汉子恭敬道。
“不用,来了就是来了.....”老人起身摇了摇头笑道。
老人身穿一件古朴衣裳,容颜清矍,下颌有须随夜风轻飘,他尽管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可身子却是笔直,如同青松。
他神色带着沧桑,双眼露出睿智,站在那里,但身上的气息却又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尤其是此人明明是位老人,但从他的神情气质上却感觉不到任何苍老。
王老板微微躬身行礼温和说道:“晚辈王胤见过苏老先生。”
“学生云澈见过夫子。”
云澈则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老人笑着对王老板点了点头,而后颇感兴趣看着身前的云澈,却没有说话。
云澈平静回望着老人,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身体姿式都看不出来任何异样,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老者眼光看不到的地方,被威压震慑地快要崩溃的身体正在和他强大的意志力做着激烈的对抗。
数十颗汗珠缓慢悄然地从他后背渗出,渐湿衣背。
因为要用意志力强行控制自己身体的反应,虽然云澈此时神情平静,眼神里的笑意温和甜美,实际上已经付出了十二分的力量,脚底板钻心般疼痛,小腿肚子撕裂般疼痛,随时可能抽筋
这是一种无形的压迫,一种大儒的思想灵魂的压迫,就好像一道文化长廊,隽刻了成千上万的儒家古籍,令人望而兴叹,高山仰止。
“还不错,这几年的柴没白砍.....”良久,老人微微一笑,开口道“不要叫我夫子,我可当不起!“
对于前一句,什么感触,云澈倒是人生何处不修行,砍柴也是其中的一种,对自己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磨练心智
后一句则让云澈微微一怔,旋即释然,这世间,当得起夫子一称的大儒恐怕就只有那一位了。
“坐吧。”
老人的声音非常平静,带有一种令人心安宁的张力。
云澈和王老板在老人对面坐下,刚好三人分在了棋盘的两侧。
石桌上刻着横竖数十道直线,便成了天然的棋盘,那些线条深刻入石,却显得格外光滑,应该是时时被弈棋之人摩娑所致。
亭外一株大青树繁藏的枝叶向来是遮掩阳光的,棋盘上落着百余枚棋子,在树风清影中自默然不动,看似散乱,其间却隐着别样
弈棋之道若至深处,自然坐而神游纵横阡陌之间,浑然忘却世间之事,想必老人是特意等两人,故而摆下棋局之后便坐在亭边。
老人指着棋盘笑道:“你们该知道关于棋盘的那个传说吧!”
云澈点头。
相传数千年前,烂柯山,有个叫王质的樵夫因为砍柴误入深山,看到有一童一叟在下棋,好奇上前观看,发现棋盘之上厮杀极为惨烈,竟是入神忘了离开。
童子看他痴醉模样,递给他一个馒头,说来奇怪,王质吃掉那个馒头之后,便再也没有饥饿的感觉,坐在棋盘边从晨时一直看到暮时。
暮色渐笼深山,树下的那盘棋却还没有下完,那名先前赠他食物的童子抬起头来,看着王质说道:“如果再不走,你就没有办法离开了。”
王质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然而当他拾起自己砍柴用的斧头时,却震惊地发现斧头的木柄竟然已经腐烂成了灰尘,而当他走出群山,回到家乡时,竟然发现当年的同龄人竟然都已经死去。
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在树下观棋一日,人间已经百年。
这个传说流传的很广,无论士绅还是农夫,都喜欢下棋,最后更是把它作为一种竞技活动。
............
“可会下棋?”老人问道。
“会一点....”王老板和云澈说道。
“可懂棋?”老人沉声道。
“略懂.....”王老板迟疑了片刻,说道。
“何为棋?”老人忽然盯着云澈和王老板沉声道。
云澈沉默了良久,认真道:“棋是一种博弈......”
老人微微皱眉,继而看向王胤。
王胤没有回答,深深的看着眼前的棋盘,良久,开口道:“围棋一开始是占卜天象的工具,而不是竞技的工具。古人以坐标方位的方式记测天体位置,于是有了棋盘的雏形,而那些记载天体的坐标点,就是原始的棋子。”
老人眉头皱的愈发紧张了,沉声开口道:“从这个逻辑推断,围棋的雏形大概只有一色棋子。”
王老板说道:“天体不是静止的,而是随着四季不停地变化,为了反映出这种变化,更是为了探究这种变化的规律,于是古人开始在一个棋盘上放置双色棋子以进行比较研究,就这样,围棋的棋子开始了相互间最初的接触。”
老人眉头微微展开,问道:“即便如此,围棋仍然只是一个天象记录仪,是什么力量把它推向竞技层次的呢?”
王老板皱眉,良久之后摇摇头。
老人沉声道:“若按你的说法,当是一种人类生来具备的对神秘事物的好奇心。在发展至今的文化中,天文和占卜都具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说天文是是深不可究的客观存在,那么占卜则是人类一种主观自觉的,欲凌驾于客观之上的心灵力量。”
王老板和云澈仔细听着,心中不断沉吟着老人所说的。
“夫子曾望着漫天繁星,为体会一种终极的理性秩序而深深感动。”老人说道,“古人的感受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都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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