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2)

周五一整天，郑砚之多次神游。午间休息的时候顾彬和他闲聊新戏开拍的事项，郑砚之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明显心不在焉。即使当初肖云纠缠，郑砚之也依旧能心无旁骛地工作，可汤锐的冷落，却将郑砚之的注意力全盘打散，整个人提不起精神。

昨夜汤锐挂断电话后，郑砚之郁闷至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边深感莫名而委屈，一边又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才惹得汤锐不愉快。第二天早上醒来原本以为汤锐会像平常那样发来问候的消息，或是打个电话过来，直到傍晚郑砚之下班了，也毫无音信。郑砚之失落之余内心忿忿，他究竟哪里说错做错了什么要招此冷战。

按原计划，这天晚上汤锐是要来北京的，可到了夜里，汤锐没有任何联络，本人也没来。郑砚之握着手机看着汤锐的名字，目光一再流连，手指轻轻拨弄颈前的玉佩。

爱情五味杂陈。汤锐温柔时，令他有如置身蜜罐，现在冷若冰霜，郑砚之也尝到了苦涩与煎熬的滋味。

郑砚之长长叹息一声，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一个难眠的夜。

汤锐在上海同样也睡不好，他给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七分满，已是第二杯。平时他都会喝几口帮助睡眠，今夜满腹愁绪，不喝个半醉是别想睡了。

这一天，汤锐上午在公司和隋宣交接工作，下午跑了一趟工商局，完后又去了父亲的公司。在那里他看到了偷拍的照片，心里疑窦丛生——将照片送至汤家的人是何居心？如果对方是狗仔队，为什么不宣扬到网上？如果是仇家要挟，却也没有开出任何条件。这一出闹的，似乎只是为了挑起汤家的家庭矛盾，而且对方也许知道，这能击中汤锐的痛处。

汤锐这次来，也是要向父亲说明，自己和郑砚之确实是恋人关系，请父亲转达给母亲不要再生是非。汤锐不愿意和母亲打交道，连争吵都不屑。汤父好说歹说，劝他和汤母好好沟通。汤锐思及昨夜郑砚之的苦口婆心，还是跟着父亲回了一趟汤宅。

可结果仍旧是争执得不可开交。汤锐也算看清了，父亲所谓的沟通，就是要他听从母亲的训导，最后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办，至于他的心结和意愿，统统都不是重点。

汤锐听着母亲言辞炮轰许久，静默一言不发。而当汤母嘲讽郑砚之身份低微想攀附汤家时，汤锐终于冷笑开口。

“你同不同意悉听尊便，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要搞清楚，郑砚之没有攀龙附凤，是我这个姓汤的死皮赖脸追求他跟我在一起。所以冤有头债有主，你要甩钱也应该来找我。其实你还真可以试试，写个大额的支票给我，看看能不能买得动。”

汤母气得脸色铁青，汤父示意他不要再多言，可汤锐也没有就此住口。

两年前汤母就侮辱过傅子翎，傅子翎死后汤母就差拍手称快了，如今又来暗中刁难郑砚之，汤锐真是受够了这种下作手段。

“我今天来就是跟你把话讲清楚。第一，不要再去骚扰郑砚之。第二，我想和谁在一起，我自己一个人做主。我绝不会改变想法，劝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也别老拿汤家的产业来吓唬我，你要我放弃继承也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请律师，我们今天就把手续给办了，从今往后离我和我的人远点！”

汤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汤父一时气结，捂着心口坐倒在沙发上，汤母和佣人忙成一团，又是揉心口，又是喂药。汤锐怔怔看着，忽然想起那天侯导寿宴，芮君病发伏倒在郑砚之脚边。郑砚之无动于衷，可回到家后愧疚万分，问汤锐自己是不是做得很过分。

酒还是寿宴后为郑砚之新开的那瓶，汤锐猛灌了一口，酒味正如郑砚之所说，很酸，酸到心都微微疼痛。

汤锐看着手机，手指虚按在郑砚之的电话号上，终究还是作罢。

昨夜愠怒之下他挂了电话，现在冷静下来回想，郑砚之说的话也都是出自好意。郑砚之虽然家庭破碎，可父亲宽厚慈爱，从探望芮君时在医院楼下的那一照面，汤锐就看出郑父对郑砚之有多尊重与爱护，才养得郑砚之脾性温润。可反观自己的家庭，虽然完整，又是家财万贯，可父母罔顾他的感受，一而再地插手他的感情生活，对他也好，他的恋人也好，都只有威逼胁迫。汤锐不知道怎么去和郑砚之说，母亲曾经有多恶毒，他的家庭曾向他施加过多少压力，逼迫他与子翎分手。当初他爱得有多深，伤得有多痛，如今就对父母有多怨怼。

而比这更难开口，汤锐也不愿意提及的，是他与傅子翎的过去，和他至今仍然深爱傅子翎的心，爱到有人说傅子翎一句不是，他都难以接受。而对现在的情人说自己与至爱的故事，汤锐也做不到，目前就只能回避，却隐隐有预感，他隐瞒不了多久。汤锐设想着，若是哪天郑砚之追问起来，他也说不出违心的话，以郑砚之对爱情的追求，如果知道他心里还有别人，一定会离他而去。

眼下家庭争端再起，新公司刚刚注册，傅子斓要出戒毒所，傅家人准备着离开，郑砚之那边无颜面对，汤锐焦头烂额。

愁绪纷乱之际，手机震动了。

汤锐打开手机一看，是郑砚之发来的晚安短信，仅此两个字，就让他眼眶一热。消息记录再往上拨，每天晚上都有这么一条，自他叮嘱过后，郑砚之便一直遵守至今，即使两人冷战。

郑砚之的心太软，柔软到将他的也一并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