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月照大江5(1/2)
第五十九章月照大江5
笑声忽歇,一道离离紫电飞泻而下。土土哈眼中闪过一抹痛色,钢牙一咬,手臂挥落。一时间,千箭齐发,密如飞蝗。
出乎众人意料,梁萧避开箭雨,反身钻入火焰,炎炎大火,竟成绝妙屏障,火势冲天,无人敢于冲进阁楼。梁萧算计精准,天罚剑一路向下,斩梁断柱,摧枯拉朽,天元阁受力应力的所在尽被截断,顷刻间摇摇欲坠,活是浴火的怪物,发出吱呀呀的悲鸣。
梁萧身子落地,一掌送出拍中一根立柱。天元阁早已岌岌可危,只听一声巨响,整栋阁楼应手倒塌,势如天崩雷动,披火带风直向西北方压下。楼下的元军躲闪不及,一时死伤惨重,梁萧借此声威向前猛冲,剑光与火光相乱,断是难分彼此。
纵如土土哈也没料到他出此奇计,他正当其锋,侥幸逃脱性命却被一根火木击中战马,摔落马下,浑身欲裂,仓促间不及发令,眼望梁萧分江辟海,一口气突出数里,直奔栖月谷口而去。
土土哈猛可明白了梁萧的居心,挣扎起来下令追击,可已迟了一步,梁萧几个起落钻入了天机石阵。
明归一死,元军中再也没了深谙石阵的能人,这一座石阵是华夏智慧所聚,纵无天机三轮,依然厉害无比。梁萧一入石阵,如鱼得水,每一尊石像都成了他的帮手,随他破敌,任他躲藏,宫内的元军无人指点,一旦入阵,纷纷陷身其中,想要找出梁萧好比大海捞针。
梁萧借着阵势神出鬼没、杀伤无数,他算定元军精锐进宫,阵外的元军势必虚弱。不待更多元军追来,他翻翻滚滚一气杀出石阵。到了阵外,背上又中一箭,所幸未中要害。他咬牙苦战抢到一叶小船,逼迫船夫顺流向下,到了彩贝峡口,元军矢石乱下,小船惨被打翻。梁萧藏身船下,船底反成盾牌,上方矢石击中船底,要么嵌入,要么弹开。有人乘船逼近,均被他由下戳穿船底。
梁萧历经巨鲸之劫,水性天下无双,换在平时必能安然脱险,此刻身中数箭,更有许多刀枪创口,一入水中,创口鲜血涌出,渐渐头晕眼花,后力不济。
这么苦苦支撑出了彩贝峡,经过六龙瀑,一抬眼,怨侣两峰遥遥在望。他心知穿过这两座山峰藏入深山大壑,当可从容脱身,谁知潜到岸边,忽见前方甲杖鲜明,站立一支人马。
梁萧心中一凉,一口水灌入口鼻,几乎窒息沉没。他鼓起余勇,跳出水面,冲入元军阵中。一阵箭雨射来,梁萧挑开数箭,忽觉胸口一凉,一支冷箭穿胸而过。他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只觉身子空虚,血肉消泯,眼前金星乱迸,四肢无比软弱。奇怪的是,这一刻,他的脑海空明出奇,许多人影一闪而过,父亲、母亲、阿雪、柳莺莺、花晓霜……人人冲他微笑,似乎伸手可及。
梁萧拄剑于地,耳边的喊杀声呼啸而过。他想要起身可已没了力气,想要发笑但已发不出声音。他感觉四面刀枪拥来,耳边传来惊怒的叫骂。一股疾风扫过响起金铁交鸣,惨叫、悲泣、人体与钝物相击……声音模糊起来,仿佛一阵轻风,渐渐离他远去。莫名的解脱涌上心头,梁萧倒了下去,失去意识的一瞬,他似乎听见有人呼喊,像花生,也像云殊……是谁也好,接下来,他再也听不见了。
残阳落尽,寒烟沉沉,钱塘江浩荡流入大海。入海口扬起几张白帆,各自绣了一头金色鼍龙,苍烟落照间,平添了几分血色。
花晓霜站在岸边,定定望着远处,身后站着天机宫的女眷弟子。
过了许久,暮霭中出现了几个人影。花晓霜心头一紧,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得。只见那人影渐渐清晰起来,花生满身是血,双手横抱一人,蹒跚走在前面,云殊手持长剑,一瘸一拐地跟在一旁,九如、释天风、公羊羽、花清渊、秦伯符默然相随。
花晓霜欲要上前,可又挪不动步子,想要流泪,却早已没了泪水。花生走到她面前,将手上那人放下。四周静悄悄的,落针可闻。花晓霜俯下身子,抱起那个熟悉的男子,抚摸那张冰冷的脸,十年来,她不止一次在梦中见到这张脸。她真想这又是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只见不尽长夜,什么都没发生。
花晓霜抬眼望去,花生伏倒在地,哀哀哭了起来,一拳一拳敲打泥地。花晓霜见他哭过多次,可是从没见他哭得如此悲恸。赵昺也跪在地上,龇牙咧嘴,满脸是泪。云殊望着天,他在瞧什么呢?爷爷低头盯着地上,又有什么好看?九如大师好平静,脸上瞧不出一丝喜怒;释岛主的样子真奇怪呢,又像是哭,又像是笑。一时间,花晓霜仿佛置身事外,除了怀里的人儿,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干系。
女眷纷纷啜泣,可都竭力压抑不敢大放悲声,只有风怜僵直站立,眼光怨毒,一个个扫过众人,似要把每一个人都记在心里。
花晓霜的手从梁萧的脸上一点一点往下滑去,抚过嘴唇,抚过颈项,这一天一夜,她早已哭干了眼泪,明明想哭偏又哭不出来。或许,今后她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哭,也不知道什么是笑,就和怀里的这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她的手指向下滑着,停在梁萧的心口上,突然间,她震了一下。她给千万人把过脉,天下没有哪个大夫的手指比她更巧更灵。她分明感觉得到,梁萧的心脉深处还有一点暖意,似断还续,绵绵若存。
花晓霜如梦方醒,失声叫道:“萧哥哥,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