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深深 091 深夜阴雨(5/6)
然想起来。如瑾只道:“救命之恩,些许诊金怎可报答。”
雨打窗棂,簌簌浸湿了糊窗的雪纸,一点一点留下灰色的印子。是风转了方向,吹着雨飘到廊下来了。如瑾突然想起站在檐下的何刚,连忙问:“何刚可走了?”
“听说太太无恙,早就走了,他还挺有分寸的,知道不能再内院多留。”孙妈妈道。
如瑾这才放心,嘱咐道:“妈妈抽空去嘱咐外头管事,别苛待他。只要我在一日,他就不能有损。”
“是,姑娘放心,他这样护着咱们,咱们怎能让他因此受牵连。即便是侯爷亲自下令责罚,咱们也得保住他。”
提起蓝泽,如瑾皱了皱眉头,不再多说什么。
贺姨娘突然带着丫鬟匆匆进门,看了秦氏躺在床上,一脸歉意低声说道:“太太这样,我未能服侍在侧,实在是对不住了。姑娘,太太可是好了?”
“姨娘不必自责,若无姨娘安抚着父亲,还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来。”如瑾请她坐,点头道:“胎儿算是保住了,但要好好养着才行。”
贺姨娘道:“这就好,这就好,只要能保住胎儿就是万幸,至于调养,咱们家什么都不缺,人参燕窝尽着用就是了,还有什么调养不来的。”
“姨娘说的是。”如瑾轻轻为母亲拂去披在脸颊的几缕头发,坐在床前脚踏上,握着母亲的手一直未曾松开。
贺姨娘默默陪坐,不言不语的。过了一会,如瑾抬眼看她:“姨娘此时前来,而没有陪在父亲身边,可是有话要说?”
贺姨娘看看床上昏睡的秦氏,欲言又止。如瑾站起身来,轻轻放下了床帐子,“姨娘跟我来。”
说着走到了外间,贺姨娘跟上,如瑾道:“有什么话尽管说罢,是不是父亲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经了方才那样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怕我承受不住么。”
贺姨娘勉强笑了笑,不好多说蓝泽什么,只轻声照实说了事情:“刚才外院来了宫里的人,传旨让侯爷上朝谢恩去。”
如瑾一愣:“上朝谢恩?哪天去?”
“就是今日早朝。”
如瑾这才醒悟过来,此时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却又突然想起早朝的时辰,忙问:“难道父亲已经走了?”
贺姨娘点点头,不免回头看一眼内室。秦氏那里状况不明,蓝泽却不管不顾的上朝去了,而且走时十分欢欣鼓舞的样子,直让人帮他查看朝服是否妥当,冠带是否鲜亮。这等事情连她在一旁看着也是心寒,又怎敢跟如瑾说起。
如瑾却似并不曾在这上头想,似乎已经是习惯了蓝泽的作态,只皱眉疑惑道:“宫里来人传旨,怎地未曾听到动静?”她还记得青州宣旨的时候内院诸人是如何骚动,此时院子小,外院隔得又不远,怎会安静的连她都未曾察觉。
贺姨娘答道:“只是一个小内侍匆匆过来带了口谕,说完话就走了,是以没有惊动内院,连外院有些睡着的下人都不晓得呢。”
“姨娘当时可在一旁?是否看见那传旨的人脸色如何?”
贺姨娘想了想,“似乎面色如常,没见有什么异色。”
如瑾摇摇头,知道自己多此一问。传旨的内侍虽不是什么高品太监,但也需历练一番得了上头赏识才能接此差事,岂会让人从脸色上揣摩出什么内情来,自然都是千篇一律的死板面孔。
若不是外面阴天下雨,此时已经是初晓天明的时候了,早朝想必已经开始了许久,父亲该是已经入朝。
她想起凌慎之的纸条,又想起父亲不肯请御医的推三阻四,以及来京这些日子一直迟迟未到的圣意,心便渐渐沉了下去。牵连了天家之事总不会有什么好处,此番功业来得太急太虚幻,若是没有内情反而怪异了。
只是这内情到底是什么,又会给蓝家带来什么样的福祸,如瑾紧紧攥着袖子,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父亲入朝会发生什么呢?
也许蓝家上下所有人里,也只有她最明白什么叫天威难测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息之间天地变换。潋华宫里那个深秋早晨的血色渐渐弥漫在心头,那一次,也是大约这个时辰发生的事情……
如瑾看向外头依旧黑沉沉的天空,忐忑不安。
“姑娘……侯爷不是不惦记太太,临走时还曾问起,这不还打发我过来伺候。”贺姨娘看如瑾脸色不好,误会她是为蓝泽的凉薄不悦,直接扯了个谎。
如瑾苦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回内室去了。
她没有什么办法,唯有等。等母亲醒来也是等,等父亲那边传消息也是等,父母两人的事她全都插不上手,她只觉自己力量实在微薄得很。
……
皇城,外宫,天玄殿。
恰是大朝会的日子,除了每日上朝议政的内阁大臣和几位重臣之外,文武百官也都悉数到场,京里只要够品级的全都冒雨站在殿外广场,按着文武分列两边,依照衙门和品级一个个顺次排开。
夜雨未停,天光不亮,却没有一个人抱怨,更无一人撑伞,俱都垂手站着,偌大广场上黑压压一片人,却是鸦雀无声。
百官之外,两列内侍提着琉璃宫灯伺候在侧,照亮一方天地。从高高御阶上朝下望去,能看见明晃晃两道灯火笔直延伸,璀璨夺目,在这飘雨的昏暗之中更显光亮。
皇帝站在九龙阶最高一层,锦绣龙袍,冕冠高耸,头顶上是明黄色的蟒龙华盖,在十二盏大琉璃灯映照之下金光辉煌。
这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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