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强拆(1/2)
听得随无嗔上山的书生竟然是大宋的状元,梁山上众好汉均愣了一愣,不过对方远来是客,大家还是揖让进厅,不曾失了礼数。
进会客厅后,众人重新引见,梁山人多,半日后方才与无嗔通名完毕,讲礼坐定后,宋江忍不住心头热切,先向江南拱手道:“状元公何来?莫非朝廷有意招安吗?”
方才梁山众人与无嗔见礼时,江南无形中受了冷落,此时宋江招呼他,又令不少人灼灼的目光在他身上转来转去,颇不怀好意。但此人却是个安得寂寞耐得威武的性子,身处虎狼群中,依然面不改色,闻言举手道:“江南此来,非有招安之王命,乃吏部发文,赴寿张县上任,做一牧民县令耳。龙潭寺遇无嗔大师不弃,遂附骥尾来梁山瞻仰风土。”
晁盖道:“尔为官,吾等为贼,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状元公非受命而私来,不怕被人说成通匪吗?”
江南凛然道:“江南出身寒门,只听说乱天下者蔡京、高俅、童贯、杨戬四贼,未闻乱天下者有梁山之贼也!”
西门庆听其人之言,暗暗称奇。无嗔大笑道:“各位头领,你们以为江状元是那等读死书、死读书的腐儒吗?说起来,他亦是吾辈中人!”于是笑着,将江南偷佛前香火钱赶考之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江状元不拘小节,只取大义,偷钱及第后为民喉舌,坏了蔡京等贼的不少大事。四奸恨其入骨,遂迁其为寿张县令,欲借梁山之刀杀人。今日贫僧有事前来,就携其人拜山,倒想看看梁山之刀,斩不斩得状元公?”
西门庆听了大笑道:“师兄之言大谬也!梁山法刀虽利,杀的是贪官污吏这一干害民的奸贼。江状元若为清官,谁能杀他?谁敢杀他?若为贪官,日后便请试刃!”
江南离座而起,长揖道:“若无监察,必有**。江南今日头已寄此,若得贪渎时,便请梁山施刃!”
晁盖大笑道:“好一个贼状元!这般爽快!”说着吩咐摆酒,为无嗔大师和江南状元接风。听得“贼状元”这三字,众人都笑了起来,对这位状元公虽然戒备之心不减,但亲密之意却增了三分。
饮酒多时,江南不胜酒力,便辞席往客舍休息。西门庆这时才问无嗔道:“师兄说今日有事前来,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无嗔虽是和尚,却是荦腥不忌,正所谓“河内穿肠过,佛在心头坐”了。此时听西门庆问起,便将桌子一拍:“说起此事,虽是出家人四大皆空,却也让人大动无明!”
众人见他浓眉倒立,虎目圆睁,虬髯钢针一样直竖了起来,皆暗道:“真不愧为三奇公子的师兄,一怒之威,竟然如此慑人!”晁盖便举酒道:“大师不必动气,有事尽管说来,梁山虽小,倒也磨得世上不平!”
西门庆知道这位师兄出家修炼,早已火性大敛,能让他如此动怒的事情,必然非同小可,便起身为他添了杯酒,催促道:“师兄快说!”
无嗔按捺住心中火气,将酒一饮而尽,说道:“今日之事,却和柴大官人有关!”
晁盖、宋江、林冲皆蹴然改容道:“莫不是沧州横海郡的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吗?”
无嗔大声道:“正是!”
一时间,厅中大乱。柴进门迎天下客,梁山上的这些好汉,倒有一小半人受过他的恩惠,突然听到柴大官人有事,皆嗔目扬眉,欲以死报。林冲便拱手道:“大师快请说!”
无嗔看着暗暗点头,便娓娓道来。
原来柴进有个叔叔柴皇城,家住高唐州,仗着袭爵的清贵,家中置宅置地,过的是安闲富贵生涯,深入简出,不象柴进那样奉养宾客,也从不结交官府。历任官府都知道他家是被赐过丹书铁券的,也不敢来招惹他。
谁知今年高唐州新换了个知府叫高廉,高廉携家带着来高唐州上任,其中他那小舅子殷天锡是个最不安份的,到了高唐州后,仗着姐夫的势,无所不为。他嫌官衙水浅,安不得他这条真龙,便闹着要搬出去住,他姐姐心疼宝贝弟弟,就在丈夫枕头边吹了风,高廉二话不说,就官库拨银子,只要小舅子看中了哪块地皮,马上拆迁,盖新楼,修篁以待殷天锡这只凤凰。
殷天锡那小厮得了姐夫的毬毛当令箭,真如毒龙出水,饿虎离山,带了一群帮闲蔑片,满城里乱闯,一眼就瞅中了柴皇城家的院子。殷天锡爱这里风水好,便派了个豪奴上门,勒令柴皇城举家迁走,否则就要他家好看。
听到这里时,梁山众人听了皆怒不可遏,西门庆便问道:“这高廉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如此枉法?!”
无嗔冷笑道:“这高廉有个叔伯兄弟,就是东京以毬发迹的高太尉!”
林冲听了,家仇血恨直撞上心来,一时间怒发冲冠,目眦欲裂,将桌子猛一拍,骂道:“好奸贼!”
“奸贼”二字,当日柴皇城家也骂过的,却是无用。柴皇城家只是不搬,那殷天锡便带了一帮走狗,又调了一队营军,五百余人出动,如狼似虎,将柴皇城满门赶出,然后便强拆房子。柴皇城见祖传家业要毁于一旦,发了疯一样拦在拆迁走狗面前,口口声声“要拆房子,先拿我的命”!
殷天锡恼了,从走狗手里抢过一柄镐来,抡圆了乱舞,柴皇城护在宅门前宁死不退。殷天锡性起,冲着柴皇城当头一镐,然后手起镐落,连续手起镐落,可怜手无缚鸡之力的柴皇城就这样冤死了,连头带胸被捣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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