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请安(1/2)

慢条斯理把掐银丝缀珠金凤花缀在鬓边，沐丹凰斩钉截铁说道：“去，当然要去！”她姓沐，是沐府嫡长女，向母亲请安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以前分隔两地那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都住在一起了，她就不能再拿捏着公主架子不给嫡母面子。再说了，就是真的公主，也得天天给嫡母请安。

孝字大过天，彪悍如当年的焰殊女帝，少时被生父追杀几番险些丧命，政变登基后不得照样捏着鼻子好吃好喝地供着自己的老爹，只能在死后谥号上半点不给自己老爹面子，定了个“质”的谥号，毒舌至极也准确无比——杀戮无辜曰厉；暴虐无亲曰厉；愎狠无礼曰厉；扶邪违正曰厉；长舌阶祸曰厉。

沐丹凰的时间掐得很准，恰恰在主屋门口与沐丹鸾碰面了。

和独居一个小院的沐丹凰不一样，沐家的另外三位小姐因为尚且年幼，现在还是住在公孙芷院中，养在当家主母面前。

“大姐姐早。”沐丹鸾乖巧地上前向沐丹凰问了好，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阿娘不是说大姐姐可以不用来请安吗？我还以为大姐姐会多睡一会呢。”换了是她，如果可以不用请安不用早起，她一定要睡个天昏地暗的！、

沐丹凰摸了摸沐丹鸾的头，嗯，发丝很柔软，手感非常好，不由得多摸了两下：“我早就习惯了早起了，不过，鸾儿你不会是现在才起来吧？”

沐丹鸾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扭捏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再度把手伸到沐丹鸾头上摸了摸，沐丹凰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摸上瘾了：“你还小，正是需要多睡的时候。”

沐丹鸾这才自在了起来，随口问了一句：“大姐姐小时候也贪睡吗？”

沐丹凰笑笑，并不说话，只是拉着沐丹鸾进了屋红楼之重生缘。

小时候贪睡吗？上辈子是的，这辈子……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才练出这么一身的功夫，日日三更眠五更起的，哪里有时间让她贪懒多睡？要不是她练的冰心决虽然名字很烂大街，但却是天下有数的绝顶内功心法，打坐修炼一个时辰顶得上睡四个时辰，沐丹凰早就因为睡眠不足挂掉了。

到了现在，生物钟早就已经被调教好了，就是她自己想睡懒觉都睡不成。比起上辈子以“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为目标的人生，沐丹凰如今算是实现了其中的一半，嗯，是后半句，前半句的人生目标在她认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就果断放弃了。

进了屋，公孙芷看到沐丹凰时也是吓了一跳：“凰儿，你……何必呢？”一句“何必”，其中藏着多少复杂的情绪，公孙芷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勉强可以被称为是少女的人。

沐丹凰笑了笑，认真地说道：“母亲，我终究是沐家的嫡长女，是您的女儿。”言罢，便屈膝行礼：“女儿给母亲请安了。”

公孙芷愣了一下，在心底微微一叹，安然受了这一礼。从此，母女的名分彻底定了下来，无可动摇。

沐丹鸾虽然直觉好像有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东西，但终究太过年幼，看不出到底有何不同，见到沐丹凰行礼请安，连忙跟在她身边，同样屈膝行礼向母亲请安。

请过安后，气氛突然就活泛了起来，公孙芷含笑道：“凰儿鸾儿，都坐到我身边来吧。”

刚一落座，就有丫环来报，连姨娘带着三小姐四小姐前来请安了。

公孙芷的笑容顿时微微一敛。沐丹凰稍一回想，就知道丫环口中的“连姨娘”是昨日那个侍立在公孙芷身边妇人打扮的美貌女子，也是沐明轩侍妾。不过，看昨天无论是沐明轩还是公孙芷都没有把连姨娘介绍给她的意思，显然是两人都认为区区一个妾而已，用不着特意介绍给她。想想看，昨天那是什么场合？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昨天是沐府嫡出大小姐回府认祖归宗，介绍给沐大小姐的自然都是沐家人，连姨娘不过是个妾而已，当然不会被计算在内。

虽然沐明轩和公孙芷都未曾介绍过连姨娘给她，但沐丹凰却是知道这个连姨娘的。不仅连姨娘，恐怕这座盐政府邸上下所有人，沐丹凰比公孙芷这个当家主母还清楚。谁让永安公主心疼徒弟，在得知沐丹凰要回府的时候干脆公器私用，拎了一份详细至极的情报回来给沐丹凰，弄得她哭笑不得——把皇族的专属情报机构用来替个女孩子调查她家的情况？公主师父您也太夸张了吧？

正当沐丹凰有些走神的时候，连姨娘和沐丹莺、沐丹燕进来向公孙芷请安了。

沐丹凰打量了连姨娘几眼。昨天那个场合，她也没有那个心思却关注别人，正好今天碰上了，便多瞧了几眼。这个连姨娘，沐丹凰也是知道的，是三小姐沐丹莺和四小姐沐丹燕的生母，也是除了公孙芷之外唯一替沐明轩生儿育女的妾侍，因而沐丹凰在收到沐府的情报资料时也是多看了她的资料两眼。

连姨娘闺名连百玉，是沐府的家生子，八岁的时候进府当差，十二岁成了沐老太君也就是沐明轩的祖母身边的丫环，十六岁时因着有“宜男之相，好生养”这个理由被沐老太君赐给沐明轩当通房丫头，嗯，当时公孙芷是头一回怀孕，刚刚查出有两个月身孕的第二天，连百玉就到了沐明轩身边。连百玉十九岁时，沐明轩外放司州刺使，那里地处边境，条件恶劣，偏偏公孙芷又有了身孕，不方便跟过去，便由沐老太君做主，抬了连百玉姨娘，让她跟过去伺候，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