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看谁可力挽狂澜（四）(1/2)

东华宫的书房里，项胤珏默然静坐，俊容上的神情凝然肃穆，深沉墨黑的眸光望向远处，不知聚焦在何处？

突然，书房的门被促然推开。一丝冷风灌入而来。但见项胤羽脚步生风地迈入书房，待小贵子将书房的门轻轻阖上，他才压低嗓音。沉声说道：“三哥。我们的人传来暖春园的消息，父皇龙体欠安，似乎不大好。”

项胤珏忍耐的平静被打破，手中紧紧握住已经凉掉的茶蛊，近乎要捏碎。良久。他嗓音暗哑，语气如刀锋出鞘，不惊不怒，说：“父皇没有从暖春园移驾回宫，就是要瞒住病体吧。可父皇又暗中透露出来，却又是何意？就算父皇视察出朝堂上的异己之心。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又有何能耐？”

项胤羽眉目皱得越发紧了，气息不稳，促然说道：“如果父皇的目的正如三哥所言的，那么我们此时还不宜行动？”

项胤珏抬眸看了一眼项胤羽，不答反问道：“七弟，你可知如今朝堂局势的情况？”

项胤羽若有所思，沉稳地分析道：“老二一倒，那一派的党羽不敢轻举妄动，却又狡诈地保持中立，倒也不足挂齿。太子一党自是不用分说，大部分归拢我们这方。只是，上官柏甫那老狐狸却还是妄想明哲保身，隔岸观火。”

项胤珏眉梢一挑，眼底意味深长，叹息一声，不疾不徐地纠正道：“你错了，上官柏甫早就选明立场了。”

项胤羽皱眉，片刻恍然大悟道：“那老狐狸难道入了傅成岚的阵营？傅成岚不过凭空冒出来的皇子，在朝堂上根本就没有多少势力，那老狐狸怎么会选择他？”

“如果不是父皇默许，他岂会顺利揽下了成殿下这个皇家身份？此人城府极深，气度不凡，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二十五年后，他既然能得到皇子的身份，那么假以时日，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一开始，他才是我们真正的劲敌，老二与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沉默横生，书房的气息分外凝重，似乎一把无形的刀正悄无声息地刺向了他们的要害。良久，项胤羽紧握住拳头，发出骨骼轻微的声响，一字一句说道：“禁卫军已被我们所控，如果父皇在宫中，那么局势必然有利于我们这方。”

项胤珏轻轻地捻按着自己的鼻梁，缓缓放下手，抬眸望了一眼项胤羽，叹息一声，语气颇有几分疲倦，不疾不徐地说道：“还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可轻易走到那一边。”

“是，臣弟会谨慎的。”

突然，项胤珏起身站起，身上散发出肃杀之气，器宇轩昂的身姿好似君临天下的风姿，字句铿锵地说道：“未必是我们处在下风。”

项胤羽眼底闪过震惊之色，不觉被三哥的气势逼退，眉梢带着振奋，激动地说道：“三哥有什么计谋？臣弟定当照办不误。”

项胤珏冷笑一声，面色再次恢复了沉稳冷静，气度潇洒fēng_liú，身上的贵气自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云淡风轻地说道：“不要急，我们静观其变。”是的，必要的时候，他会命令那个人动手的。

一月堪堪已过，皇帝在暖春园似乎不打算回宫了，这下连后宫的女人们都坐立难安了。而朝堂上每月前去暖春园向皇帝汇报公事的臣工也难以见到皇帝的龙颜，上呈的奏则皆是让刘福恭转手奉给陛下。

项灏躺在龙床上，雍容的面色清瘦了许多，强健的身子好似枯萎下去的大树，不似往日力拔山河的气势。他强力支撑地坐在龙踏上，刘福恭慌忙将缎枕放置在皇帝背后，扶他稳稳坐起，恭声道：“皇上，老奴把那群文官打发回去了。”

项灏漠然一笑，等止住了咳嗽，气喘地说道：“这回他们可都要按捺不住了，好戏就要开场了。”

“皇上，您放心，有皇后娘娘坐镇后宫，必然乱不了。”

皇帝眼底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缓声说道：“朕那日离开皇宫的时候把事情都交代给皇后了。”

“皇上英明。”

刘福恭将手中浓黑的汤药端送过来，恭声说道：“皇上，该喝药了。”

项灏眉宇一皱，嫌恶地看了一眼那浓黑的汤药，然而二话不说将药饮尽。刘福恭恭谨地递上甜水，项灏不耐烦地挥手，冷声道：“不用了。”

项灏算了算时间，看来二月中旬之时，他是时候回皇宫了。沉默片刻，他一字一句沉声说道：“褔恭，做好准备，朕过七日摆架回宫。”

刘福恭一惊，片刻，躬身垂首道：“皇上，您的身子不宜舟马劳顿。”

项灏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怒斥道：“啰嗦什么？朕要如何，你一个奴才乖乖照办就是了。”

刘福恭不敢再言语，皇帝近来易怒暴躁，自然是因为身子的缘故，他心中悲凉，越发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二月将过，皇帝终于从暖春园移驾回宫。举朝文武百官皆身着朝服，隆重地等候在宣武门前，满满的官员禁军站立在皇宫的宣武门前，倒真是有排山倒海的气势。

皇帝身着明黄华贵的龙袍坐在龙撵上，气度威严，龙颜冷然，周身散发出的气势令人不敢抬头直视。山呼海啸般的呼声齐齐涌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眉梢一扬，心中五味陈杂，万岁？这些满口阿谀奉承的臣子，只怕都盼着他早死才好，心中不觉一阵不快，竟没有了往日的享受得意，冷声道：“众爱卿平生。”

龙撵一路朝着乾清宫直行而去，直到看不到明黄的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