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磨道上的驴(1/2)

这一刻，胡杨猛然明白个让大多数人兴奋不已的铁饭碗，不是自己要的那朵彩云。

胡杨认为，自己应该当官。这是他在马棚养马后，长期思考的结果。

从那时起，他开始正式放弃报仇的念头，认识到武力解决不了问题。

主宰正义和邪恶的，是权力。想维护人间正义铲除邪恶，就得当官。

在他经过的当官的人中，除去被他暗称为大黑驴的场长胥福，再没有哪个能让他佩服。

其他的场领导，要么贪婪，要么愚蠢，要么胆大妄为，要么是在其位不谋其政。总之，让他们领导人，是为害国家，糟蹋人民。

上面那些伟大光荣正确的领导人，应该启用他胡杨，和刘镇山他们这些未来的包公、海瑞，来当官，为国家增光，为人民造福。

为此，胡杨对李英文王芳等姑娘们的注目礼，或斜眸频顾，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然而，那些英明的领导人看不见他。今后的日子里，他不得不推起独轮车在工地上奔跑，当一名同技工还有段差距的力工，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就在上班的第一天，胡杨的目光，便穿越时空，在老师傅们的身上，看到二十年后的自己。

于是，他忍不住地想起磨房里的驴。那蒙着眼睛，拉了一辈子磨的驴，在原地转了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大概还以为到过天涯海角，去西天朝过圣，到南海拜过观音菩萨呢。

可命运的绳索，就把他拴在这盘磨上，他能有什么办法？没办法，只能象女人一样，想哭。

胡杨真的想哭，却又不能哭。因为，他连哭的权力都没有。哭是女人的专利，他不能去侵犯这个专利。他要侵犯了这个专利，便违反游戏规则，他连做男人的资本都没了。

胡杨想哭又不能哭，只得把自己隐藏起来，去山峰上的云端里，寻找自己要的那朵彩云，把自己的悲哀和眼泪，深埋在那朵彩云里。可他只能隐藏自己的行为，掩盖不住眼睛里的悲哀。

这么一来，他无意之中，把自己打扮成西方的一个著名雕像——思想者。

于是，胡杨在那几双美目中，是那样深沉，那样庄严，那么有思想，那么俊，那么、、、、、、

若不是怕冒犯了无产阶级的尊者，北京的神灵们，她们大概会不惜将伟大赠给他、、、、、、

李英文又一次不自主地开始颤栗，影响的王芳等人也跟着哆嗦。秀目里都禁不住泛起波澜。

由此一来，美目越发闪亮，如同一道道闪电，一地射向胡杨。把他身边的伙伴，都耀的睁不开眼了。石要发惊喜地用肘子捣他，暗暗嘀咕：“胡司令，几个马子在向你飞眼、、、、、、”

胡杨应声扫了一眼，恶毒地笑骂：“是一群发情的小母猪，在寻找种猪，繁衍后代！”

石要发不解地摇头，眼珠子贪婪地射向观礼的姑娘们。石要发是胡杨初中的同学，高中毕业后，也下乡到农场混了两年，赶上这次连窝端都来到土建队。他不象胡杨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石要发对女人，仿佛是铁幕——柏林墙东边的，对西方世界，还处在蒙胧渴望的状态。

熟悉工作环境情况的行动还没结束，胡杨便下定决心：“打死我，也不能在这干一辈子！”

胡杨呆呆地望着天空中的云。可他的那朵彩云不见了，被漫天的阴云驱赶着不知去向何方。对这些阴云，胡杨林不想采摘，可一片片的阴云，却化为雪花向他飘落。

“胡杨，去镇上看电影去吧？听说电影可好看了，是外国片。我这多张票，你去看吧！”李英文开始主动进攻了。她要抢在王芳或其她姐妹的前面，攻取胡杨的雄心。

七百六十九天了，她一直在寻找那个画红日的男青年。她找的身心疲惫，心都有点老了，也没有找到他。

从那个旭日东升的清晨，看到那一轮红日的那一刻，李英文就开始渴望爱情，追寻他了。

那是高一下学期的一天。那天，李英文如常地早早来到学校。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李英文就掌管了班里的钥匙，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校开门。

这天，李英文刚走进校门，便看到一个男青年，在迎门的影壁墙前画画。她不知道，这是胡杨所在的宣传队，要为她们学校演出，而胡杨正在画布景。他画的是什么，一时还看不清楚。

李英文走到近前时，男青年刚刚绘出一轮红日。巨大的红日，把他那苍白而俊美的脸庞，映照的红霞飞舞，庄严而圣洁，如神若圣，似真似幻。

刹那间，李英文从灵魂深处迸发出一股热流，尚且有些稚嫩的心，忍不住地颤栗起来。

一时间，她头晕目眩，腿软如绵，手心里都能抖出水来。

就是这一瞬间，男青年就刻骨铭心地刻画在李英文的心坎上。等到他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时，李英文简直不知道，自己心在何处，人在何方了。

然而，直到他们宣传队演出结束，一去不复返。李英文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在后来的岁月里，李英文与其说在寻找爱情，还不如说是在寻找他。

那天，在招工表上看到他的照片时，她大吃一惊，惊叫出声。招惹的王芳也跑来观看，并且随之便成为她的劲敌。

为此，她不顾一切地开始发起冲锋。这是胡杨第三天上工的下班路上，他被李英文勇敢地截住。胡杨愣愣地看着李英文，好象看着一朵突然袭来的云，盘旋飞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