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开饭前(1/2)

操场上晒满了白色床单、被套和枕套，地上用来堆它们的大木盆已被收了起来，看样子萃香和其它人已经把活全数干完。

回到待客室，只见鬼王萝莉指挥着一打小萃香与针妙丸、上海绕着桌面玩捉鬼游戏，帕琪则端着茶杯稍稍远离了桌边。

“回来了？”她朝我瞥了一眼，“听说你去做好事？”

“萃香告诉你的？这之前她一句话都没向我透露过呢。我这是给神社散播好名声嘛，巫女的义务。”

“你最好不要在人里事务上参与过深。”

“我知道啦，因为我只是临时工，话说你把书看完了吗？”

“看完了，”她端稳茶杯与我面对面，严肃地说，“这位梅莉小姐，显而易见，是一位百年难遇、惊才绝艳、脑洞也特别大的学者，能在研究中把‘主观’一面的影响杜绝到这样纯粹的程度，自牛顿以来她是第一人，无论她所提出的研究思路是否正确，也算是把对纯粹客观的世界的研究方法推到了一个极致，在她所构建出来的体系里没有‘主观’存在的余地，自然也没有所谓‘观察导致叠加态坍缩’的过程机制存在的余地，即便如此她依然把这种方法命名为相对精神学原理，可见是个促狭甚或小心眼的人。”

“诶……是、是这样吗？”我显然没有帕琪看得那么细致深入，“我认为梅莉小姐还没到促狭小心眼的程度吧，阿不，她一点都不像那么恶劣的人，我觉得她是相当懂礼又擅长讨人喜欢的人呢，她真应该和紫姐姐换一换身体。”

“我的意思是她在思想态度上表现出来的一种品质，而不是说她在日常中是个促狭的讨厌鬼，这表现在她在书中显而易见的、对那些打着科学旗号的神秘学伪科学充满鄙夷、厌恶乃至视如异教徒宗教罪犯的态度，这从她对精神的描述里就能看出来，而她反倒在自己的体系方法命名上拾取了‘相对精神学’这样一种暧昧的称谓，足以证明她有多么‘嫉恶如仇’。但是，我终究没见过她，更与她没有过交流，只是从我所旁观到的相关信息去推测她的想法而已，那并不重要。至于你想讨论的其余那些问题，我们下午回神社后再细说。”

“那些描述？你是指她把精神活动对应到希尔伯特空间上的点的运动矢量的分量上去的思路吗？确实足够鄙夷鼓吹思想的力量的伪科学伪魔法啦……我怎么觉得自己也中枪了似的？算了这不是我想讨论的问题，至于其它问题现在的确不合适细说，”我同意她的建议，接着又道，“快到开饭时间啦，我们要提起十二分精力去品尝慧音老师的厨艺，这样才算得上礼貌、也不枉我们专程来寺子屋蹭饭。”

“蹭饭的话题先放一放。伪魔法？仔细一想，你的用词很是精准，但是，思想的力量不是那么简单的概念，也不应该和‘伪魔法’放在一块谈论。”魔女小姐给我以夸奖时不忘吐槽。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一时间没有想到别的替代词而已，啊，现在想到了，不论伪科学还是伪魔法，与其所对应的概念应该都可以是‘迷信’，就像因为偶然在下雨天时碰见外出捕食的饥饿野狼而将下雨列为饿狼出现的充分条件，梅莉小姐鄙夷的应该是这类朴实、直观却缺乏深思熟虑的愚昧学术态度。”

“这回总结的不错。”

“诶、怎么又给你绕进话题里来啦，我们现在应该以期待的心情等待慧音老师开饭。”

“喂！你们别再说让人听不懂的话啦，慧音做的午餐才是今天的主角！平日里帮工厨娘做给孩子们的大锅饭虽然也不赖啦，不过整个寺子屋要评选厨神的话依然只有慧音的说！”观察着人偶们玩游戏的萃香转过头插话，“因为慧音平常太忙没时间下厨，我也很少吃到她做的菜，这回还是沾了周末晒被子的光呢，否则只有那个每天都冒火的蓬莱人才能独享哦。”

“作为鬼王不仅仅能喝酒而已，”我对帕琪说，“擅长吃也是必须具备的素质，所以慧音老师应该就是新世纪的厨神吧。”

“嗯嗯！”萃香猛然点头。

“哦，我知道，早就知道。”冷淡的反应，显然白费了萃香和我的合作吹捧，魔女小姐往日必定拜访过闻名遐迩的慧音先生，大概早已拜倒在老师厨艺的石榴裙之下。

“我已经期待美食好久啦！哇——救命——”针妙丸对即将到来的午餐很是期待，我注意到她由于放慢速度倾听我们闲谈，又分神发表意见，导致被一拥而上的萃香炭群埋在人堆里，上海绕着缩小版萝莉堆飞了几圈企图把小萃香们拉开拯救她的小伙伴，但她没有找到下手的空隙。

当针妙丸队员终于从人堆底部攀爬出半个身子，上海队员瞅准时机拉着她的双手彻底挣脱人海战术的无情碾压并飞逃往作为战场的桌子另一端，没等针妙丸发表上一阶段的感想，嘴里喊着“抓、抓、抓”的所有小萃香已蜂拥而上，将小人和小人偶队伍逼迫得犹如躲避丧尸狂潮般亡命奔逃，让我不得不怀疑她们已经入戏太深，甚至忘了还有桌子以外的广大房间空间。

“她们、怎么玩起来的？”我问萃香。

“我也不知道呀，只是觉得才两个小人实在太无聊啦所以就派出咱的大军加入游戏嘛。”

“所以说为什么成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游戏啊，”然后我扫了一眼，发现所有租来的漫画被扔出桌面在地板上散落开，“真是的，不爱惜书籍的家伙请自己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