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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忽然停住不动,随着将领喝声,盾牌一齐顿在地上,发出整齐的铿锵声,令人不由心头一颤。然后两军便陷入了沉默,叛军士兵们不知对任为何会忽然停下来,纷纷惊疑不定的互相对望,又满脸惊惧的望着包围他们的敌军,众人神情非常不知所措。
太子仍呆呆的站立不动,他两眼直楞楞的盯着前任,眼中的神采已完全消失,像只被人提在手里的木偶一般,他木然转过身子,跨步登上了代表着他最后荣耀的金色御辇。
御辇内,思思表情僵硬,怀抱着琵琶,不知在想着什么,见太子掀帘而入,她神色复杂的看着太子,良久,开口沙哑地问道:“殿下,情势不可挽回了么?”
太子怔忪着点头,目光一片空洞。
思思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琵琶,跪在御辇内温暖软和的熊皮上,深深向太子磕了一个头,“殿下,思思有幸服侍您一场,终究还是缘分太薄,殿下请受思思一拜。”
太子深深望着思思,空洞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温暖,他惨然一笑,嘶哑道:“思思,孤穷途末路之时,只有你对孤不离不弃,孤此生与你相识,何其幸也。”
思思垂头,美目落下泪来,幽幽叹了口气,伸手取过车辇内的一任漆盒,打开漆盒,里面赫然装着一壶美酒。
思思将酒斟满,双手奉给太子,然后向太子送上一个凄美的微笑。
“殿下不是最喜欢听思思弹琵琶么?思思为殿下再弹最后一曲,可好?”
太子怔怔望着思思,半晌,终于点了点头,仰头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脸上已恢复了他平日里常见的儒雅温文的笑容。
“思思的琵琶曲子,孤是最喜欢听的,你且为孤弹来。”
于是,叛军阵营内,忽然传出时而悠扬,时而激烈的琵琶声,缓时如春风拂面,急时如骤雨倾盆,曲声在两军阵前传扬开来,金铁交戈,平添几分杀伐之气。
太子坐于车辕之上,一手持杯,一手持壶,目光注视着护城河边两排绿意盎然的垂柳,忽然明悟般笑了:“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兴亡,胜败,不过如此。”
再饮一杯,太子长长舒了口气,笑道:“今日任知,原来酒也可以这般美味的。”
思思垂头拨弄琵琶,美目阖上的瞬间,两行珠泪不觉流满脸庞。
绝境之中,太子应和着悠扬激越的琵琶,坐在车辕上击掌而笑,如同末日里在最后的盛宴上狂歌。
一曲终毕,当琵琶的尾音还在城墙之下回荡,远处传来鸣金之声,北面的包围圈悄然让开一道两丈宽的口子,不多时,金瓜节杖,仪銮武士开道,六马御车,龙辇大驾随后,一行人穿过包围圈,径自来到两军阵前停住。
皇上銮驾已至。
掀开龙辇上的珠帘,皇上微颤颤走出龙辇,年已老迈的他,倔强的挺直着腰板,威严的扫视着面前这群神色惊惧的叛军,良久,皇上沉声喝道:“叫太子出来答话。”
半柱香的时辰过去,叛军士兵让开一条口子,太子憔悴的身影出现在两军阵前,与皇上遥遥相对。
父子分别不过一日,可身份立场却远隔天涯。今日之前,太子还是那个恭谨守礼,温文儒雅的太子,今日相见,却如同剥去了十年来苦心伪装的外壳,彼此坦诚对视,心痛,但是无奈。如果可以选择,皇上情愿这场父慈子孝的戏一直演下去,演到他含笑闭目的那天为止。
“儿臣拜见父皇。”迎着两军将士复杂的目光,太子神色平静,款款下拜。
皇上望着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太子,长长叹了口气,神态之间愈显老迈苍凉。
“何至于斯,太子,何至于斯啊!”皇上流下浑浊的老泪。
“因为儿臣想当皇帝。”时至此时,太子也不必再掩藏野心,直截了当的道。
“你既为储君,这皇帝的位子迟早都是你的,难道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吗?”
太子英俊的脸上掠过一抹嘲讽的笑容。
“儿臣本来等得起的,儿臣等了十年,何妨再等十年?若非父皇执意易储,再长的时间儿臣都等得起。”
“那是因为你包藏祸心!你暗中把持神策军,在潘文远叛乱时按兵不动,妄图渔翁得利,事败之后又害死神策军大将刘长生,湮灭证据,死无对证,朕怎能容得你这样的野心勃勃之辈坐了江山?”皇上顿脚怒道。
太子脸上的嘲讽之色愈深:“如此说来,这皇帝位子仍不是我的,我为何不能争一争?”
“你……你这孽畜!”皇上气极,开始剧烈咳嗽。
远远的,城楼上传来任逍遥的大喊声:“皇上,别跟他废话,伤了身子,下旨歼灭叛军吧!”
太子回头,淡淡瞥了一眼城楼,冷笑道:“父皇,儿臣此举亦是迫不得已,儿臣实不忍见朝纲继续败坏,朝堂一片乌烟瘴气。”
“朕执掌的天下,朝纲何来败坏?”
“父皇,您近年来大肆重用少年臣子,打压老臣,而重用的臣子之中,卑鄙奸诈如任逍遥之辈者甚多,导致朝纲崩坏,政务不畅,臣子和百姓们都在私下议论,说您年老昏庸,于国无益,有祸国之嫌……”
城楼上,任逍遥瞋目裂眦,高举一把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菜刀,抬腿便欲从高耸的城墙上跳下去,跟太子拼命,嘴里还怒声大叫着:“我杀了你这混蛋!说老子卑鄙奸诈,老子哪里卑鄙奸诈了……”
温森和众侍卫满头冷汗抱着任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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