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撕不开的牛皮纸卷(1/2)

猼訑从来没有告诉过谢九黎一件事情，那便是在他失去眼睛之后他是通过什么方法能够凭借自己的感知力来探查周围的一切的。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那被挖掉眼珠的空洞而凹陷的眼眶里，被植入了一个小小的晶石。当然，这是出自初代守墓人郄离歌的手笔。他并不知道那晶石到底是什么材质，只知道，自从这块晶石被植入他的眼睛，这世界的一切动静，就都在了他的脑海里。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他什么都看不到。他尝试过用自己的妖力汇集到那两个微笑的晶块之中，试图以此来得到无障碍视物的能力。然而他越是用尽全力，周围的一切越是陷入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以为，这辈子，只能与黑暗作伴。

然后郄离歌告诉他，“你不能用力来探物，力是硬的，只能打破黑暗却穿不透黑暗。”

猼訑恨的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强忍着自己的怒气问他：“那要怎么才能做到？”

郄离歌好笑的看着他，道：“我以为你会跟我说要我还你一双眼睛呢！”

猼訑几乎从牙缝之中勉强挤出一句话来：“我以为你以挖别人眼睛为乐趣！”

郄离歌面色一瞬间变得认真起来，“这双眼睛不适合你。”

猼訑讥讽道：“眼睛长在我身上，你怎么知道不适合我？难道适合你不成？”

郄离歌对他的字字相激不以为意，但是却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对挖掉猼訑眼睛这件事情有一丝一毫的抱歉。

片刻的沉静之后，切离歌伸出手点在猼訑的胸口离近心脏的位置。“要靠识，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识’？”

“识，藏在天地万物的气息里面。只要探知得到识的存在，那么天地万物，俱在心中。”

猼訑虽然生性淡漠，但却不笨。当下便明白了郄离歌的意思。只不过，他这一学，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从能看到一星残光，到能探知到的距离越来越大，直到周围的一切清晰的映在自己的脑海里，每迈出的一步里连脚底沾了多少泥土都能感知得到。

也正是如此，他觉得自己找到那个所谓的诵经的傀儡，并不是特别困难。实际上，却确实没有那么困难。

就在青鸢和黑衣男子下榻的那件房间里面。只不过出乎他的意料，所感知到的气息并不来自与一个有形体的傀儡。而是在那木桌上，至今开摊开着的牛皮纸卷轴。那个卷轴静静的躺在桌面上，像是随意翻开忘了收起来的模样。

但是猼訑感知到的气息就是从这个牛皮纸卷轴之上所散发出来的。这种气息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就是一抹可以从空气之中区分开来的味道，奇怪的味道。

“莫非诵经之声……是这个牛皮纸卷轴所发出来的？”

可是，这怎么看……都没有能够发出声音的地方啊？

猼訑朝着书桌靠近，仔细的观察着这个牛皮纸卷轴。而后，眼神陡然一变。只见这个牛皮纸卷轴以极为微小的速度在合拢。只是这中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慢到凭借肉眼都分辨不出来它竟然是在移动的！所以猼訑站在桌边没有凑近的时候，根本发觉不到。

“可是这个卷轴为什么会自动合上呢？”

猼訑感知着眼前牛皮纸卷轴细微的位置变化，继而呢喃道：“长夜终将尽，书亦会翻看到最后一页。这天地之间的诵经声不会永远的朗诵下去，自然也会停止。”

“那么，这诵经完结之时，这牛皮纸卷轴便该是合上了吧？”

“只是不知道，这又是什么秘法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就连猼訑这种淡漠的人，都不免开始为黑衣男子层出不穷的阵法数术感叹起来。

门外如此强大到毁天灭地的阵法，难怪黑衣男子的家族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是一种悲哀啊……

猼訑叹了一口气，抬手按住木质的卷轴，却惊讶的发现，无论他怎么用力，这个卷轴仍旧以那无与伦比缓慢的速度在合拢。牛皮纸卷轴不重，轻易就能拿起，然而就好像是有一股无形而巨大的阻力，猼訑无法合上，也无法撕坏。

“……”

猼訑看着手中这个烫手山芋，有些无语。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无法被破坏，亦无法让其停下。窗外的天空黑的几乎看不见任何日光，周围一切都变得风声鹤唳，那种凄厉的哀嚎之声仿若是在耳边响起来的一般。

“猼訑！”

谢九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猼訑意外的回头看过去，只见谢九黎手持扇骨只身闯了进来。见他无事，总算是放下心来。“总是不见你回来，我放心不下便来看看。”

猼訑嘴角快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淡淡道：“你怎么找过来的？”

谢九黎扬了扬手中的扇骨，道：“你忘了，这扇骨寻你可是一等一的好使。”

猼訑了然，道：“外面如何？”

谢九黎道：“这天低的就好像要掉下来似的，看来我们摊上大事儿了。”似是现在才注意到猼訑手中的牛皮纸卷轴，谢九黎指着他手中的卷轴问道：“这是啥？你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看书啊？”

猼訑无语，解释道：“这不是书，天地之间之所以会响起那个诵经的声音，多半是因为这个导致的。”

谢九黎眼神一亮，冲上前来抢过牛皮纸卷轴就开始向两边撕扯，只见他手臂上青筋浮现，是非常用力的样子。

猼訑淡淡道：“这撕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