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蚕借系言千羽(2/3)
,百年内改道已不可变,然任其自行肆意蹿流不是道理,截疏堵导才是根本。自那时起,臣等几人便开始着手安排改道事宜。只是今年黄河水势太过,并不是疏导的好时节,况且前些年拨往河南的水利工程款项都有截留挪用,好在自宋庆宋大人上任以来,多方筹措维护,才将以前的准备做好了三四成。如果没有今年河南的大水,这些个事尚可缓缓图之。本来钦天监预测今年河南有大雨,但也不至于到了黄河决口的地步,可是哪想到洛河坝与伊河坝会如此不堪,裹挟大量坝体砂石汇入黄河,本就淤堵的黄河不堪重负,只能自北岸开口泄流。而如果任由黄河北岸决口自泄,看今年的水势,莫说河南,直隶、山东、山西皆会糜烂,如果让黄河北侧夺了海河入海,则京畿危矣。”说着还不忘瞪了一眼在一旁发抖的向智生,然后又顺着地图大至位置划出一条线,直至淮河,继续说道:“我等讨论的结果就是先在此处开口,自决黄河,然后疏导其由此处改道,经开封,考城(注1),归德(今商丘)、砀山、龙城(今徐州萧县)、宿迁、清河(今淮安市淮阴区)一线入淮(注2),夺淮河水道入海。现下安徽和江苏(注3)巡抚衙门与河道之前都打过招呼。且这两年,河南、江苏、安徽三省都多有准备,此次所说还有欠缺,但却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了。”“荒谬!”国基院院长吴科喝道:“你将黄河决口,途径多地,夺淮入海,可想过这些地方的百姓如何吗?小儿误国!”
随着喝骂,老夫子步出人群,对着韩绌双手高举,长揖一礼,几乎以手触地,不得不感叹其腰骨柔韧,不似七旬老者。待得行礼完毕,老夫子转头对蒋成道:“汝自己也说诸事准备不齐,怎可如此建议?庶子开了口子却让百姓受苦,居心何在?”
“那不知老夫子如何教我?”毕竟人家年纪那么大了,被他叫做小儿、庶子,蒋成也没法和他太过纠缠。
“我如何能教你,只是你所言之事太过荒谬,不可道理。汝决堤改黄一事祸国殃民,陛下仁慈,不予理会,小儿切不可自误下去了。”老头摇头晃脑的到真像是在教训学生。
他的一番话说的蒋成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老夫子即无他策,妄加否定在下的建议,我虽不敢自比大禹,但治理****之心天地可鉴。况此时别无他法,只能导黄入淮,否则一旦黄河决口,就不是现如今这导黄入淮所经之处,而是整个半壁江山都将成为泽国。”
“荒唐,什么只有一途,不过是小儿无能罢了,汝妄想自比帝禹,岂不知圣人之道庶子焉能成谋?”老头继续批判蒋成道。
“吴老此言差矣!”反驳吴科的是刘继轩,出班行礼,然后说道:“圣人之道在于宣,立身以求效法。先文胜公曾言,圣人之圣,因之榜样。吾辈学习圣人言论,效仿圣人行止,这不正是读书人的本分吗?吴老是当世大儒,自幼便苦读圣人之言,怎可讲出‘圣人之道庶子焉能成谋’如此荒谬之言论?”
吴科骂蒋成讲的荒谬,而刘继轩又骂他吴科讲的荒谬,气的老头胡子都翘起来了。这吴科其实刚接任国基院院长,还是在封文胜死后。他之前自诩学识过人,被尊称当世大儒,两院刚开时,便有当地官员去他家中请他出山,他自持身份,并不理会,后来终于耐不住寂寞跳出来了,结果大家又不带他玩了。但是自封文胜去世后,国基院发生了一些变化,先是几位老院士被革,然后是老院长被逼辞官,新推举的院长便稀里糊涂的变成了这位大家一直排挤的吴科了。
此次朝会,是吴科第一次参与,本来老头是打算有一番抱负的,但是开始大家讨论的是大水赈济之事,他插不上话,后来又是互相攻讦,他又不肖参与。好容易出现了一个机会,结果刚出来呵斥两句,就又被人给顶了回来。
“桑蚕铸茧,得道不过白蛾,安敢言谈千里大鹏之事!”说话的是商政参事刘贺礼,他斜着眼睛看着吴科,极没有风度的撇着嘴奚落道。之所以他这时候出来说话,就是因为原来国基院的老院长正是他的亲哥哥刘贺仁,同时刘继轩还是他的族叔。
吴科快被气疯了,刘继轩还好,同样被称为当世大儒,学生遍布朝野,也是大明朝最有名的读书人之一。但是刘贺礼是谁?商人之子,据说只不过念过几年蒙学,后来拜入封建明门下,成了他的学生,但是一心只攻研锱铢之事,圣人言论弃如敝履。
“庶子安敢辱我!”老头哆嗦着用手指着刘贺礼,大声斥责道:“不论学识才情,单说年纪,吾之年纪堪比汝之祖父,汝安可如此无礼……”
还不待他说完,刘贺礼便打断道:“这里是朝堂,不是你家炕头,你张口庶子闭口小儿的称呼当朝尚书,你怎可如此无礼?”
“你……”老头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转身对着韩绌道:“皇上,老臣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小儿……他刘贺礼如此辱骂老臣,老臣没脸再在这朝堂上立足了,老臣自请辞去国基院院长一职,望陛下恩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准!来啊,将老夫子搀出殿去。”韩绌倒没犹豫,立马就准了吴科的请辞,还吩咐直接将他架了出去。
本来就是做个样子的吴科,听到皇帝直接准了自己的请辞,一下子愣住了,心里说这是什么情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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