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2/3)
,上面正堆满了一卷卷或开或阖的经卷,一张止铺了一床薄褥的禅床紧靠着西面的墙壁,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书案前的蒲团,再没有了别的东西。玄奘法师一身麻衣坐在几案前,推开面前翻译到一半的经文,轻轻的揉了揉眼角,这才对着进门的商商露出了一个微笑。
“施主别来无恙?”
“多谢大师挂心,商商甚好。”看了看禅房里简陋的摆设,商商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地方可以略坐,只得站在进门处回道。
“啊!施主请稍待,老衲实在是慢待了贵客了。”
看着商商站在原地,玄奘这才尴尬的发现自己的房里竟然连个春凳都没有,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光头,赶紧将长几下的蒲团拉了一个出来,朝着眼前的商商推了推。
他这屋里别的没有,蒲团还是尽够的,只是平日不用都放在案底了,这会商商要坐,才紧着从几案底下拖了出来。
商商失笑的摇了摇头,也不推辞,上前两步在蒲团上盘膝坐了下来。
“大师的信商商已经收到了,不知道有什么想要商商做的?”
既然是来了慈恩寺,商商便也不转弯抹角了,玄奘法师拜托她的事她也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如果实在是不行那她也没办法。
见商商开门见山的提出了问题,玄奘倒反而迟疑了起来。
对于辩机的问题,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弟子是他最喜欢的,不管是他的聪慧还是他的悟性,在跟着他译经的众多弟子中都是最为出众的,他原本是有心传他衣钵与他,却没料到出了这件事。
“施主,辩机你也是见过的,如今他被牵扯到高阳公主的事件里,老衲实在是万分痛心。原本只是希望拜托施主将辩机带往九嵕山,令他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修行,可是……唉!”玄奘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他也有不少信徒在朝中为官,昨日早朝上的事他也听说了,现在的情势只怕已经不是离开可以解决的了。
昨天一下了早朝,就有朝中官员给他递来了消息,说是看皇上的意思,象是有意要将问题的焦点模糊,将辩机推出去挡这个锋头了。
可辩机跟随他多年,又是译经的得力助手,佛法也学得甚好。若是就因为这个原因被皇上问了罪,那可是他唯识宗的一大损失啊!由不得他不心焦!
“玄奘大师!恕我直言,此事只怕不容易。”商商看着玄奘一脸惋惜之色,不由得正色道。
她不是傻子!若是要她为了辩机的事去直面李治的怒火,那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她的能力有限,也不会要求李默去做与国家律法和满朝官员做对的事,若是玄奘再拿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牌子说事,大不了她还与他就是。
“老衲也知道,只是在想此事事关佛门清誉,不知有没有可能让皇上网开一面,将辩机交由我佛门戒律院处置?”玄奘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桩极难办的事?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辩机,窥基他们那几个没有一个有他的慧根和灵气,若是没有了辩机,他的大乘佛法又能交给谁呢?
“恐怕很难,如今满朝官员都在盯着这件事,辩机与高阳公主的私情本就受人诟病,现在又出了殴人致伤的事,为了皇室的威严,皇上如今正在找人顶缸呢!又哪里容得他脱逃?”
商商为玄奘的天真摇了摇头。不管什么事,一旦涉及到皇权都会变得复杂起来,也不独李治这一人。
“唉!辩机什么都好,就只是这一点还没有看透,红颜白骨,总不过几十年欢愉,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玄奘双掌合十,眼中一片悲悯。
“看透或者看不透,都不过是个人心中所想,大师又如何知他没有看透呢?也许就是因为看透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他才会这般执着,大师自小参佛,又如何能理解红尘中男女?庄子也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商商淡淡一笑,那个白衣胜雪,一身洁净的僧人绝不会是个贪恋情欲之人。他之所以会与高阳纠缠至今,只怕心里对高阳确是十分爱重的吧?
转头看向窗外的煦煦冬阳,商商忽然又想起了那日在相国寺的放生池前看到高阳与辩机时的情景。
一个是那样的烈如朝日,一个却又是那般的清如冰雪,明明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在那相望的一瞬间,却让她有了“弱水三千我只取此一觚”的感觉。
那种与生俱来的和谐,就象是生就的两个半圆,碰到了就不自觉的互相吸引,等到合在一起的那一刻便圆满了。
玄奘有些讶异的看着商商,对于商商对这件事的看法,他原本并不抱着希望,世人对高阳公主与辩机之事多有讥谤,他还以为商商必也会对辩机诸多鄙夷,这才不愿意帮他谋划,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玄奘喃喃的重复着商商的话,心中忽有所悟:
“施主真是有大智慧之人,老衲受教了。”
商商回过神来,对玄奘一笑道:“商商班门弄斧了!”
玄奘倒是单手竖掌为礼,极为谦逊。
“辩机如今在何处?”
商商想着两人说了半天,其实根本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忽然想起跟玄奘说了半天还没有看到这件事件的当事人,不由有些奇怪。
玄奘有些尴尬,却还是回道:
“因他与高阳公主的事已经在城里闹得人尽皆知,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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