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瓮中(1/2)
孙践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顾大,越瞧越是来气,他也不耐烦多做解释,只从牙缝里挤出声来,道:“你是说,本官的上峰,永安军中的殿直,为了一个区区的役夫,编造了那些话来骗本官?”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你想好生体会一下,那小子是不是当真这样厉害,我便把你送过去,叫他把你当靶子射一回,怎样?”
听了这话,又回忆起刚刚被顾延章死死盯上的感觉,顾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利剑悬于颈项之间的寒意,叫他此时一想起来,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他满头的冷汗,一是被踹一个重脚,心口痛得他喘不过气来,二是想到那小儿这般会演,而延州的主家把个大虫当成了猫儿打,如今八成尚未知道对方真面目,若是叫这凶兽当真有机会出了头,反过手来,估计自己主家这一边就是肉没吃到,反被钢刀蹦了牙了。
顾大的心凉了半截。
幸而他也不是刚出来办差的生手,顾平忠选他来盯着这一桩极要紧的事,自然是知道这个心腹能够随机应变。
此时顾大虽然惊慌,却不乱,抓着孙践的腿,忙道:“官人,如今人已经是得罪了,确是我家主家出了错,再说旁的也无甚用。所幸那顾家小子此时尚未出头,还有应对的余地,方才许诺之物,如今并不收回,只求官人想个法子,帮着把小人送出这定姚山,叫小人回延州知悉一下主家!”
只是送一个人出去,便能白得那样一注大财,还有几间商铺,这事情办不办?
孙践慢慢站直了身子,道:“若是旁人问起来,你是怎的出去的……”
“小人买通了戍卫的兵丁,偷溜出去的!小人到了延州,一定小心进城,报了信,便躲得远远的,不叫任何人瞧见!”顾大想都不想,立时叫道。
孙践呼出一口浊气,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顾大一眼,对着外头叫道:“来人!”
一个胥吏走了进来。
孙践交代了几句,又写了一张放行条,叫他带着那顾大出去。
顾大千恩万谢,匆忙跟着胥吏走了。
孙践独自坐在公厅之中,慢慢做着各色考量。
这一日发生了许多事,虽然小小得罪了上司,不过自家后台硬,也不算太严重;又往死里得罪了一个小子,不过对方尚未出头,就是出了头,等他长到能腾出手应付自己,还有许多年要熬,到时候自己早不晓得到什么地方享清福去了。
倒是这一注财,是实实在在得了的,不算太吃亏。反正自己只答应把人送出去,却没说不记仇,将来还要凭着这一回的事,好生敲那顾平忠一回竹杠,不撕下他一条腿来,自家就不姓孙!
孙践把顾大送来的那一张银票放在桌上,细细看了一会,正准备要收起来,不想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等他抬起头一看,竟是方才那胥吏又把顾大给带了回来,两人俱是一脸难看。
那胥吏不等他发问,便低头禀道:“管勾,外头戍卫是保安军的兵士,说这定姚山中有军资重器,奉了都钤辖的令,要封山,等到东西运到前线了,此处才能解封,在此之前,只能进,不能出……”
孙践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道:“拿了我的令也不能进出?!”
那胥吏低着头,半个字都不敢说。
孙践只觉得从心底里泛起了一股凉意。
简直是笑话,定姚山中能有什么军资重器,不都已经被周青那赤佬一并带走了吗?!
可难道自己能跟门口戍卫的保安军去讲理吗?那些个大头兵,拿着鸡毛当令箭,一言不合砍起人来,到时候报一个误伤,再说一声查觅不到,便是自己也死都白死了,难道还指望李荣给出头?
而自己远在京城的靠山,先不说会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出面,就是肯出面,等他知道,自家早已死得透透的,骨头都已经能拿来敲鼓了!
他咬着牙看了一眼桌上的役夫名册,最后那一排,三个小字排得整整齐齐。
“顾延章!”
孙践恶狠狠地读道,心中却是涌起一丝悲凉。
要说周青那样一个只会扛枪上阵杀敌的憨大能记得封山,便是打死他也不会信,做得出这样的事情的,除了那个顾家小子,再不做他人作想。
自己一个官场历练的老人,居然被一个黄口小儿给算计了,不但从自家手里全身而退,还留着一堆兵丁在门口耀武扬威,仿佛在嘲笑他——
就知道你要把顾家的人送出去,有本事你送啊!
孙践闭着眼睛,把那一阵烧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他没本事……
且不说这边孙践、顾大二人被强留在定姚山中,而这一处地方如今已成孤岛,半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另一边,顾延章跟着周青、李荣二人出了门,一面往外走,一面听两人说话。
周青指着顾延章道:“你莫看这家伙小小年纪,手头、腿脚劲力半点不输人,方才同你说他射环,十二箭箭箭正中,把那靶子都击穿了,这还不算,我同他摔了一回跤,只得个平手!”说完,又点一点顾延章的腰,“还有那腰,我开始想见他出个丑,给个下马威叫他吃,便把青行马给他骑,他夹着马腹,不用缰绳,生生靠着双腿跟一把腰力,把青行跑了大半夜,最后一点力气都耗光了,最后只能老老实实任他跨,只可怜了我一匹好马!”
李荣虽是文官,性格却也爽直,跟着笑了一回,又对顾延章道:“难得有这一回机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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