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撤营(1/2)
幸而这吴铺头隔得本来也不近,此时着急,一口官话当中的闽腔越发地明显,叫人听得半清不清的,其余百姓皆又看着卫七二人,便未有过多留意。
此处闹得这样大,邕州城中负责治安的都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他原在州衙中被吴益拖着议事,此时才带着数名属下骑马匆忙而来。
这都监是个老官了,见得顾延章、王弥远二人,只草草行了一礼,便叫了个守城的兵卒过来,把事情重新问得一遍,连忙上前去安抚民众去了。
他行事周全,并不像吴铺头那样毫无章法,叫兵卒将围聚在此的民众分派为几拨,安排人一一问候了伤情,但凡头破血流、伤势不轻的,全数叫下头人帮着抬去了左近的医馆,又分派人好生安抚百姓。
见此人如此,顾延章便放下了心,他与王弥远此时着急出城,也等不得城门处重新安定下来,急急取了令牌出城去了。
陈灏病重之后,大印、虎符分别给了顾延章同另一名保安军中一名名唤陆西堂的副将,着二人暂代行之,此时回到营中,顾延章就去寻了对方,想要调拨部分兵卒。
那副将不似顾延章二人,乃是从另一处门出得来,是以虽然走得晚,因没被百姓堵着门,倒是到得早,此时听得顾延章要兵,登时有些奇怪,问道:“要这样多人马,做来何用?”
顾延章便把城门处的情况说了一回,道:“广南不同其余地方,多山多峒,半山上多有寨子,左近人想着躲一躲,倒也不是不可能,城中不管,我们却不能不管,且不说人命关天,若是被交贼虏了百姓的命来垫着攻城,实在也没有对策,既如此,索性早些把人打发走。”
又道:“而今秋收已过,各家之中多少也有些余粮,若是不早做提防,被交贼掠了去,一则损财折物,二则倒是便宜他们以战养战了,眼下叫他们各骑了快马去,一村一县都交代到了,将粮秣细软先藏得起来,人也要快些躲藏才好。”
他到得邕州虽然时间不长,也不能像从前在赣州一般事事亲力亲为去查问一番,可季清菱已是帮着把能找到的一应广南风土、人情、地理尽皆整理了一遍,省去了前期极繁琐的步骤,等到了地方,再一一对应起来,便不会像原本那样毫无头绪了。
广南西路多山多水,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此处土人甚多,各色少民杂居,人口一杂,本来就容易乱,再兼其余肯从中原迁过来的州民,初时多半也不是因为什么好事,是以从古至今,就没怎么安分过。
邕州土人也好,少民也好,闹事、造反都不是什么稀奇事,从前每每朝中派了兵来平叛,给点面子的,众人往山上一躲,一座山上十七八个岩洞,一个县里头成千上百座山,哪里又找得到人?不给面子的,直接就在山林间同你战,朝中成建制的兵士,倒未必比得过他们本地人熟悉山林,又兼有水土不服,打起来倒是输多赢少。
后来朝廷也看出来了,干脆给其中几个成气候的大姓土人、少民封了官,每岁给些银钱养着,叫他们纳降,自己管自己,这才真正安分下来——比从前的花费的银两还少了。
不过看着安稳是安稳了,邕州左近的乡人对山路的熟悉,顾延章依旧是半分也不敢小觑的,想着只要提前叫人快些收拾躲藏起来,应当也不会那样困难。
陆西堂今日也在衙中听得吴益说话,自然知道如今邕州的知州究竟有多不靠谱,少不得最后还要他们帮着收拾烂摊子,是以并无二话,唤了人进来,果然分派下去,叫营中抽出若干兵卒,通传各处交贼将来,要快些躲藏云云。
就在这短短的片刻之中,营帐外已是来了数人,皆是外出的探报,所说大同小异,都是交代交贼正急行军朝着邕州而来,可要问及多少兵力,个个也是口径不一。
陆西堂听了几轮探子回报,想了想,转头问道:“延章,照你来看,这一趟交贼约莫有多少兵力?”
顾延章回道:“若是算上广源州中一应洞主带的兵,少说也当有六万之数,不然他不能打得这样快,张都监那一边,也不至于半分没能回信来。”
陆西堂略一点头,复又道:“便是钦州、宾州折损数千人,留下数千人,至少也剩有四五万之众……”
他说完这一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这一仗……当真不好打,只盼朝中援兵来得快些……”
又道:“也不晓得节度甚时才能好起来……”
顾延章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能跟着叹了口气。
陈灏病得太不是时候了。
三军主帅,并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陆西堂虽然也是多年行伍的老将,可想要与陈灏比肩,还差得太远。
平叛军中本来就兵力散,有保安军、广信军、潭州七拼八凑的厢军,又有些陈灏在半路上抽调的兵力,光是副将就有四名,四人届是百战出身,对战事各有己见,如果遇上大事,众人意见不一,谁也别想说服谁。
吴益到了邕州之后,倒是没少训练兵士去广源州左近演武,只是城中统共就那数千兵卒,也是十分散乱,上过阵的更不算多,哪怕现行招募,也不能立时就用。
顾延章也打过仗,太明白没有经历过战事的人是个什么德行了。
箭还没射过来,往往就抱头往地下蹲,也不管蹲的地方是不是箭正正射过来的地方;刀才堪堪砍到贼人的身上,也不晓得使劲抽出来,有时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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