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前情(2/3)
杂事繁多,问明柳沐禾母女身体都好,便放下了心,常叫下人来往,自家日才过去一回。这日正遇得休沐,顾延章有事,一大早便去了衙门,季清菱头夜睡得迟,早上便起得晚了些,她还坐在偏厅吃早食,门房却是传进话来,说是杜官人上门寻顾延章。
秋爽奇道“前两日不是说杜官人尚在祥符县,今日才回来,怎的竟是先来咱们府上?”
季清菱也觉得奇怪,忙叫把桌子收了,将人请到会客厅。
杜檀之身上还穿着官服,连靴子都没换,上头湿漉漉的全是雪水。
季清菱问道“杜三哥可是有什么要事?五哥去了衙门,怕是要晚间才能回来,若是事急,我叫人去寻他?”
杜檀之略略犹豫了一下,道“的确是件麻烦事,也有些着急……”
他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道“若是在提刑司的衙门里头,我便自去寻他罢。”
问得明白了,居然连茶都不喝,径直告辞而去。
一时秋露进得来,小声同季清菱道“我听杜官人身边亲随说,这一位在外头连着办差一个多月了,今次连家也不曾回,是先来咱们府上的。”
季清菱很快知道了杜檀之匆匆而去的原因。
自衙门里誊抄出来的宗卷就摆在桌上,上头的字迹潦草,幸好只有薄薄的十几张纸,她只花了一点时间,便全数翻完了。
案子并不复杂,状告者乃是李程韦,被告者姓陈,唤作陈四渠,原是祥符县中一间布庄的大掌柜,被诉盗卖铺中布匹、偷盗银钱。
祥符县衙收了状纸,便有衙役上门搜查,果然在其家中寻出银钱若干、上好的蜀锦数十匹。
因那陈掌柜抵死不认,偏偏状告者人证、物证俱全,便被县衙收押入监,拟等上奏得复之后用刑审问。
其时乃是隆冬,陈掌柜年事已高,入狱不过十余日即得了重病。正巧此时人证忽然翻供,陈掌柜家又寻到了证据,说那些个被衙门搜出赃物俱是旁人寄放。
陈家在祥符县有些年头,几个耄老出面作保,将人从监牢中接了出来。谁料得这一头祥符县衙还在查案,那一头陈掌柜才出了牢门,就得了寒痢,不过一二日功夫,人便没了。
被告者既已不在,李程韦也撤了告诉,陈家后来大闹过几回,不知怎的,最后不了了之了。
这案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且不说陈掌柜是出狱之后才得病身故,便是在狱中没了,也不过被报一个瘐死而已。
季清菱越看越觉得奇怪,问道“这样久远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怎的忽然又翻了出来?”
“杜兄巡察到得祥符县,陈家人自找上的门,说是疑心从前李家收买大夫,将那陈掌柜给药死了。”顾延章解释道。
季清菱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问道“是李程韦被抓的事情传过去了罢?”
李程韦敢在祥符县发起状告,自是有所凭借。陈掌柜本来还要靠着李家吃饭的,无论财、势,俱是无法匹敌,陈家即便当时觉得受了冤屈,可想要去同李家作对,何异于以卵击石。
此案发生时大李氏尚在,后来她人也没了,陈家眼见李程韦越发势大,又被敲打了这一番,如何还敢妄动,自然老老实实。
然则今时却不同往日。
一来李程韦被陈笃才指认,又给拉去坟前开棺,众目睽睽之下,虽说本人抵死不认,可他被京都府衙收押入监,京师中人听闻其身上背了杀母杀妻的大案,自然别有想法。
二来当年主审陈掌柜一案的祥符知县早已离任,现如今在工部任职,虽称不上官运亨通,却也一直顺顺当当。
俗话说得好,官官相护,陈家不敢找现任的知县,毕竟让新官去翻原任的案子,原主还是朝官,不仅讨不了好,又会得罪人。
但范尧臣新政之后,大理寺中靠着翻查旧案扶摇直上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比起祥符县的官员,杜檀之这样急欲升官的新进,显然更有理由去找从前知县的茬。
陈家也许在京城寻不到什么大靠山,却能分辨出当日是顾延章逼得李程韦坟前开棺,有柳伯山这一重关系在,前来巡查的杜檀之对李程韦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说人死得蹊跷,认定是当日的大夫下了毒,势要开棺验尸。”顾延章道,“祥符县接了状子,起坟开棺,骸骨并无中毒痕迹,正好杜檀之听了那陈掌柜死前症状,实在有些耳熟,他指点仵作验看,果然在尸首颈后……”
季清菱忍不住坐直了身体,脱口道“大李氏……”
顾延章的声音微冷,应道“俱是长zhēn cì入后颈而亡……”
“给陈四渠问诊的大夫姓张,原在祥符县也算得上小有名气,不知怎的,多年前迁去了外地,而今的祥符知县唤作姜成德,从前转过三任州官,他听得仵作说了死因,着人审问张大夫的故旧——幸而其人没有走得太远,尚在酸枣县——便急遣了衙役去捉人。”
季清菱屏住了呼吸。
顾延章只顿了顿,便继续道“衙役到得酸枣县,寻得张大夫,其人全在喊冤,直说陈掌柜之死同他并无半点瓜葛。”
“此案涉及人命,檀之已然提了勘异,他今次入京,拟同大理寺副卿禀报之后,便要回祥符县复审。”
刚过小寒,祥符县中就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足足六七日没有停歇。这日一早,还未到点卯,衙门口几个人便拖着铁铲清起了外头的积雪。
时辰早,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