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铭·雍帝国(2)(2/4)
司脑子不对劲。倒是秦文远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倍感温暖。一行人日夜兼程地往前赶,往往夏然前一夜睡着前还在一座城的西边,睡醒后就到了下一座城的东边。马背成功磨破了她的腿,只不过每一天早上醒来时就已经痊愈了。她后来了解到,是薛曼每夜都会用右手单手施一个名叫治疗之歌的法术帮她治疗。这个治疗之歌就是那天在海边施展的银绿色光芒,用处就是治疗人身上的小型伤势与不适。她对这片大陆了解不深,不知道随手甚至单手施法到底是多么不可思议。
治疗之歌避免了身体上的疲惫,但夜里坐着睡在颠簸的马背上,她无法不想到海面。梦中,她常常想起夏天最后的眼神。他一次又一次缓缓沉入海中,连带着他的项链。
夏然挣扎着想醒来,但她做不到。她总是不得不看完整个梦境,而且是以奇怪的旁观者的角度,就像是神灵俯视众生。这让她想起了另一个声音。梦境的最后,永远是自己捡起那本书的样子。梦里,那本书耀眼而迷人,几乎使她的心神迷失其中。每一次她醒来时,想到的不是愧疚与恐惧,反而是那本书。这更加坚定了她寻找洛林的决心。她除了洛林二字,已经一无所有。而成功的那一天,她就可以去找他了。她感到一种隐秘又刺激的激动。
再往内陆行去,竟是绿树成荫。青砖黑瓦的楼阁,以及田间碧绿的麦苗与沿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在夏然看来,青砖黑瓦实在是奇怪了一点,不过听说这是从南方大凉照搬过来的房屋式样,也是无语到无话可说。人们在此地更加富足而愉快了,不比之前的忙碌或无所事事,这里的人更根本不需要天天拼了命的工作。虽然这里距离雍都更近,但离海却已经很远了,如此的景象让人还是有些疑惑。
小队里的其他人这时候看起来有些不愉快,沉默得如同不存在一样的李涵之也破天荒地有了几分怨愤地表情。最后,还是秦文远悄悄告诉她,大约近一个世纪之前,国王曾将北方所有的法器集中起来,提出其中的魔力,施展法术将海边的雨水甚至水汽都“搬”到了王都附近,从此海边就变得比内陆还要干旱了。这也是北方没有法器用以对抗兽人的原因。
夏然撇撇嘴。她经常在书上读到类似的统治者的故事,有褒有贬,评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怎么说都有理。
薛曼听到了秦文远的话。“你怎么想?”她对夏然说。
“我?不怎么想。”要说喜欢倒也不是。但要说不喜欢,也算不上。不过是毫无波动。
“你不懂啊。”薛曼眼神带了迷离。夏然扬起眉毛,复又垂眸。她不了解薛曼,但她觉得似乎刚见到她的时候,这人还没这么感情丰富。
沉默了多天的李涵之嘴唇蠕动着,像是在说:“这就是贵族。”平时废话奇多的张靖砚这次倒是什么都没说。前面的北祭司回过头,一笑。显然他听见了李涵之的话。
北祭司贺语哲,平民出身,年仅二十七便登上了祭司的位置。
是个有意思的人。
大约又是两三天后,一行人到达雍都。此处已经是漫天的碧树红花,街头巷尾的人们相遇,大多会笑嘻嘻地互相打招呼,开玩笑。大街上,卖瓜果的,小首饰的,各式小吃糖果的比比皆是,叫卖声传出老远,茶馆里坐着许多闲人谈天说地,一派繁华盛景,与沿海的干旱贫穷对比,让人甚至感到荒谬可怕,心中别扭难受。
“阿然,我更喜欢这样的繁华。”薛曼吟诵着。“谁料昨日繁华,尽皆化作今朝的尘埃泥土。”夏然一刹那间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啊,我真喜欢这里。可愿为之生?可愿为之死?”
夏然古怪地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薛曼。
“为盛世而死,是为荣耀。”薛曼带着她标志性的精准微笑,继续吟咏。
李涵之深吸一口气,脸色更加阴沉。邓仲离犹豫着说:“祭司,你这样说,我认为...”“嗯?认为什么呢?孩子?愿你荣光加冕。”
邓仲离也深吸了一口气,使出这辈子养成的良好教养平息自己的心情。
“彼处无雨,可得一国兴隆,对否?”
薛曼漫不经心,自言自语。
这段话在他们的心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痕迹。
“.”薛曼轻轻哼唱。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语言?
“南祭司薛曼并不如表面上的冷漠。反而有些不正常。”夏然评论。她还观察到秦文远和简一念并没有反应,而邓仲离的反应点与几人不同。不过,这些细节并不是需要她关心的。
北祭司将众人领到了皇宫。国王此日还在从前线回来的途中。能上前线鼓舞士气的皇帝,也是不多见,或者说很...奇怪的。听到南祭司到来的消息,虽然自己没法到,还是安排了人来迎接。
今日国王没有出现,薛曼倒也不心急,只是领着众人在各个房间中先住下了,几个男人每人一间房间,薛曼与夏然共住一个房间。夏然卧在柔软的床铺中,难得无梦睡了个好觉。而薛曼一夜立在窗边,静静凝视远方。
星光奇迹般地流向她的手中,围绕在她身侧缓缓旋转,如同银河一般安宁神秘而又璀璨梦幻。薛曼,如果这是她的名字,薛曼突然捂住肚子,无声地一阵狂笑,眼睛蕴满疯狂的神采,却又突然留下泪来,脸色迷茫。她随后站直,如同雕塑般冰冷地凝视远方,嘴角带着一成不变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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