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伊始之风·十四(1/3)

记忆回忆到这里，任别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一直用最快速度挑选片段地回视着李思雨的记忆，很奇怪，她不是个在正经事情上八卦的人，所以一开始她是只想调出李思雨在王希死亡那一天的回忆，结果却失败了。

就像强制放映一般，任别只能从她的高中回忆开始看。

下一个画面是李思雨找到了胡云利，两个人站在一起。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胡云利撑着一把伞，有些紧张的样子。

“你怎么突然就同意了？”胡云利局促不安地问。

“你不都把我亲你的事昭告天下了么。”

“就因为这？”胡云利愣住。

“是啊，就因为这。”李思雨说。

胡云利开始解释：“我本来只是想报复一下你，谁叫你都亲我了、而且也来班级门口看我了，却还是不愿意跟我交往……”

“我没有去看你啊。”

“那是去看胡涛？”胡云利冷笑一声。

“也不是啊。”李思雨说，“我是为了陪王希，她说要跟我介绍一个她喜欢的人，她喜欢的人叫胡云利。”

胡云利一时语噎：“她真烦。”

“是很烦，所以你不会跟她交往对吧？”

“当然不会。”胡云利笃定地说。

“你觉得她看见我和你恋爱的话，会死心么？”

“啊？这关我什么事？”胡云利不解。

“也对，”李思雨眼睛弯了弯，“确实不关你事。”

胡云利看着她，两人都还只有十四五岁，正是青春懵懂，女孩的脸上沾了很多雨水，睫毛上有水珠正在滑落，她看起来是那么干净、又那么柔和，就像冬日里阳光下的碎雪。

胡云利：“我真的注意你很久了……我很喜欢你。”

李思雨快速地回答道：“我也很喜欢你。”

胡云利想笑、但是没能笑出来。

“很奇怪，明明我是想要相信你这句话的，但是我做不到，”胡云利轻轻地说，“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吧？跟我恋爱也不会感觉开心。”

“不，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这句话是认真的。”李思雨说，“你能低下头么？”

胡云利知道她想做什么，于是听话地矮身，平视着她。

李思雨又吻了他，胡云利想要回应她，但是李思雨拒绝了，她快速地往后退了一步。

胡云利心想：“也许我应该给她点时间。”

任别注意到，李思雨在肢体接触中，总习惯自己是引导方，她大概是有很强的控制欲、同时也极度没有安全感。

回忆转到下一个画面。胡云利和李思雨沉默地走在街上，李思雨的脸上隐隐有红印，好像是被谁打过。

胡云利：“你和你父亲关系不好吗？”

就在刚才，李思雨的爸爸来学校找李思雨了，当着很多人的面，他狠狠地扇了李思雨一个耳光，把李思雨的嘴唇都扇出了血。

“是啊，不太好。”李思雨说。

“他到底为什么打你？”胡云利犹豫地问道。

“因为我以前给了很多钱给我‘妈妈’，他不喜欢我‘妈妈’，他觉得那都是他的钱，我凭什么要给她。”

胡云利有些心疼，他揽住李思雨的肩膀，李思雨没有躲开。

“那你妈妈现在呢？”

“不知道啊，”李思雨说，“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胡云利愕然地看着她，李思雨微笑着摇摇头。

两个人沉默地接吻。

胡云利一直送李思雨到了宿舍楼下，他看着李思雨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刚才吻到的不像是人的嘴唇，它毫无温度并且干枯，如同凋零的花朵。

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李思雨一回到宿舍，就冲到了洗手间，抱着马桶呕吐了起来。

“太恶心了。”李思雨回忆起刚才的那个吻，厌恶地想。

她吐了很久，直吐到胃里一点东西都不剩，她才从卫生间里若无其事地走出来，王希似乎是刚回宿舍，注意到她苍白的脸后担忧地看着他。

“你刚才是和胡云利出去了吗？”王希问。

“嗯，他说他每天都想跟我在一起。”

“是吗？”王希呆呆的。

李思雨不好意思地看着王希：“是啊……抱歉，跟你说这个会不会不太好？”

“没关系，是我自己想问的。”王希落魄地说。

李思雨胃里的恶心再次翻腾了起来，她捂着自己的嘴，再次匆匆忙忙地冲到了厕所。

“为什么王希还没有忘掉他”“他到底有哪里好的”“好恶心”“受不了了”——李思雨的胸口疯狂翻滚着这么几句话，她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心有不甘。

又过了半个月，这次是王希震惊地看着胡云利和另外一个女生接吻的场景。

胡云利很快地跟那个外校女生挥挥手分开了，他的嘴唇上有深深的口红印，他快速地擦了擦，才就着黑暗往教室方向走去。

王希拦住了他。

“你怎么能这样？”王希愤怒地瞪着胡云利，这是胡云利第一次看见王希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你根本就对不起李思雨！”

胡云利沉默地看着王希，恍惚了一下。

“你和李思雨感情很好吗？”胡云利问。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王希颤抖着身体，难以置信自己刚才所看到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我的吧？”

王希怔住了，半晌才摇头：“我、我没有……”

“哦，好像是没明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