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这场风波的结果，是太史令薛清被革职，贬为庶民，他连呼冤枉，却改变不了他自己的结局，他在回凉州老家的路上，于忧愤中病逝。

王骅选择了悔婚，而薛蜀葵的父亲薛源，为了生计带着全家辗转到了甘州，筹措钱财，四处奔走，不久便开始经营起胭脂生意。薛蜀葵母亲体弱，加上薛清病逝给她的打击，不到年底也去了。蜀葵父女相依为命，居然两年就扩张了店铺，盖了新宅。

王真最后听从父母安排，在承平五年年底娶了胡氏。婚后不久，王家几个仆役就私下嚼舌说，小郎君这是请了个活尼姑在家。

不久这几个仆役就被赶了出去，不知去向。

之后每日晚间，王真都会离开自己和胡氏的居室，走进书房。直至天明，王真才从里面走出，回到居室，唤来侍婢，由婢女帮他穿戴整齐，如常出门。

直到今日，王真母亲刘氏也不知这其中曲直，只是忧心忡忡。胡氏几年来，除了在他人面前同王真举案齐眉，就是借拜佛求子之名出入寺院，潜心向佛。

钟鼓声后，户户掌灯。京城条条大街将归于寂静，重绛任由萧佩牵着手，将她送回苏宅门口，他望望四下，并无人经过，低声对重绛道：“我和燕姊说过了，我打算再去一趟甘州。”

重绛不解，秋水翦瞳盛满困惑，萧佩见状，解释道，范果不久前，似是不再信任王真，告诉自己，王真想要的是百花津的那份原始案卷。

原始案卷里，有失踪的仵作行人姜永原本的勘验结果，看到它，就可能知道周缨真正的死因。

“范果道，王真让老金去把原始案卷替换出来，但老金压根没找到它，只得把伪造的新案卷塞了进去。王真认为是蓝端把案卷藏了起来。那它必然还在甘州，王家在你身上一无所获，王真他很快就会失去耐心，上次范果劫持你，我怀疑就是他授意，若从你这里逼问不出案卷的下落线索，干脆杀你灭口。所以我想，既然蓝公有这份案卷，必然藏于王氏祖宅，你可能想到，它会藏于何处？”

重绛暗地下定决心，昂首道：“我要同你一起去找。”

他斩钉截铁道：“不行。”

重绛抬眼深深望进他眼中，“事到如今，你还要将我排除在外吗。”

他还要再说什么，被她打断，“在宛芳堂救我的，是你，我们初见不是在数月前，而是承平二年在甘州，对否？”

他双眸闪了闪，听她继续道：“从你在范果手中又救下我，我看见你的兵刃，就想起来了。”

“就当为了报答你此前相救一场，我也要与你同去寻找，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他还是答应了她与自己同行，他道，自我进入大理寺发现百花津案可能另有隐情，便发誓要查明，只是抱歉，将你也卷进来。

她摇头，“或许我本来就在其中，我也想知道，父亲和此案究竟有何干系。”

重绛没有告诉他，在离开京城之前，她还去再见了王蔻一面。

重绛此前，在同舅母刘氏的闲谈中得知，王蔻夫君是大理寺卿林石德之子。那天她看到案卷，发现林石德的名字，就想到了这点，她相信萧佩也知晓。她是想，从王蔻这里能否再套问出一些他们不知的内情。

重绛让择朱去了一趟京城西郊的嘉延寺，请王蔻出来小叙。

“多年不见，表姐一向可好？”

二十岁的王蔻，保养得益，风韵成熟。没有了年少时的青涩和尖锐，她对着重绛，得体微笑还礼。

承平六年，王蔻与林曾晖成婚，她跟着夫君去了尹州。承平七年五月，公公林石德升任大理寺卿，她和林曾晖又回到京城。

林曾晖面容清秀，一双眼明亮而有神采。去年春日游宴后，贵女们就私下议论，林郎君其人，说得上骨清气明，孤标俊格。整个人也算不俗了，只不及那位王郎君，还有占尽风头的两位苏家郎君。

成婚半年来，王蔻和他，和和气气，相敬如宾，竟没有红过一次脸。林曾晖听朋友夸王蔻娴雅明丽时，满面欣悦。王蔻觉出他讷于言词，却对人极细致，在外处事亦果决。见两人过得平静和美，这桩亲事，林王两家父母都甚感满意。

兄长王真承平五年进士及第后，尚在守选，父亲王骅，升了吏部侍郎。王蔻看到父兄，忍不住眼圈一红，道离家后想念他们，母亲刘氏便上来将她揽住，抚慰一番，林曾晖在旁劝和，道现今回到京城，一家人便可时常往来。

众人又互相嘘寒问暖了一回，王蔻才见侍婢扶着一个年轻妇人走上厅堂，她肤色白皙，蛾眉轻扫，整个人简淡清瘦，弱不胜衣。

王蔻知道，这个看起来瘦弱孤僻的女人，就是嫂嫂胡氏，闺名胡令嫣。

此时胡氏和王真成婚已一年多，依旧没有孩子，刘氏私下有些心急，每次她问胡氏，胡氏总是一副儿媳愧对王家的样子，却一句也不肯多言，只说和王真一切都寻常夫妻一样。刘氏觉得胡氏除了看上去性子清冷些，平日侍奉公婆，体贴周到，挑不出错处，且她表态不介意王真纳妾，反倒是儿子王真殊无此意，刘氏也不好迁怒胡氏。

时间长了，倒是王蔻看出些端倪，她百思不解，终于找嫂嫂胡氏来追问缘由。

胡氏平淡道，我告诉小姑，也可，但小姑能否答应我，不可告知公婆，就当，权是为了你兄长？

王蔻道，嫂嫂这是何意？

你兄长这一年，都半夜出屋，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