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化人二(1/2)

当康恍惚她像是一下被拉进了那个身体，她扎进水里，一把把浇水清洗身体。她今日去了季府门外乞讨，百姓都说季老爷乐善好施，府中千金小姐公子少爷也个个都是大善人。

她在巷口堵住了季家的大公子，他偏爱素净的衣裳和竺桑……竺桑很像……

“公子，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不曾吃过东西了……”她抱住大公子的下摆衣裳，任凭小厮若何撕扯都不放开。

“放手。”他皱眉

她听着、看着，他深深地嫌恶，像是在看恶虫。

她放手，小厮将她拖三米远，扔了银子给她。

“季……”她跌倒在地，路人叱之以唾液。

竺桑五指并握把着豪笔，乱涂乱画，听到当康出声以为在叫他，懒懒应了一声。

王府的公子小姐个个都是大善人，是你冒犯了……

溪水旁，她扯过岸上的枯草狠狠搓着身上的黑泥，染黑了整条溪水，直到胳膊见红她又洗了脸。

“……记住宫中来往宫女的衣着打扮。”

当康想，若是她生养在顾府皮肤应该和顾灵一样吹弹可破，身段比不上顾月但应该也差不了多少，穿着会好很多，刚才那些人也就不会如此待她了……

“想着你该有的样子就行了，天下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便是龙生九子也各有不同……”

当康又迷茫了……我该有的样子？

水中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混乱了，她身处在前世又能听到竺桑的声音。

当康一把把浇水洗脸，脸洗净了，她拨开乱发。水中的人脸恍惚，这是顾灵的脸，模样是好，可是戾气太重。这是顾月，温婉长相恬静如水，宜家宜室也不是她……

水中的最后一个人，奔走在街头巷尾和城东乞丐为了抢地盘打架，偷偷跑进大户人家偷吃，差点被打死，在客栈外死赖着不给吃的不走，蹭吃喝蹭小曲，在山中追兔子、躲进山洞被老虎吓尿，无人做伴偶感寂寞了去找老乞丐说话。生活不易但没有束缚。

她呆呆坐在水里，溪水流动又是一片平净，出现一张营养不良但眉目清秀的脸。

当康一怔，这是她……

她伸手去碰，指尖微凉。向下一栽，当康双手乱挥差点摔进水里，她一惊入眼是一双指节红润的手！刚才仿佛回到前世的经历还让她心率不稳，怕自己是在做梦，梦里她是一头猪或者一个乞丐……

“呵。”一声轻笑传来。

“成，成功了……竺桑！成功！成功了！”

“谁在哪里！出来！”当康一时激动出声太大，惊动了看养御花园的女官。

“是，是我。”当康瑟瑟起身低垂这头，双肩微抖一副受尽惊吓的模样。

女官皱眉看着这个一身狼狈打扮的宫女，呵斥：“那宫的？为何在此？”

“平宁宫的，我，娘娘要吃酸枣……”竺桑怯怯道。

小宫女模样倒是生得好。圆脸巴掌大小，一双杏眼十分灵动，只是当下估摸着被吓到了，双眼不安的滴溜溜转，怯生生，软绵绵，一双眼睛看得谁都会心软三分，不像宫女，像是那家的小姐偷了宫女的衣服。听说今日顾家夫人进宫，去的就是惠妃哪里……

“三月京都哪有梅子可用，况御花园不曾栽种果树，可去御膳房寻寻今年是否有进贡的酸梅。”

当康抬头，满眼惊喜，这就放过她了？

“多谢大人！”转身提着裙摆就要离开。

“慢着！”

当康脚底一滑，差点摔倒！

“……膳房在这边。”女官抬手指了指。当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沿着另条路离开了。

“噗。”竺桑把这一幕全听在耳里，忍不住发笑，手上快笔几下一只活灵活现的墨色小猪，跃然纸上。

“是，是。”当康应声，蹲身想要往外爬去，矮身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是人了。直起身子往外走，走得歪七八扭好几下差点栽倒倒地。

女官跳脚：“御花！御花！仔细你的脑袋！”

“是是……”出了御花园当康转脚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她知道女官跟在身后必须得把戏作全了。

好在膳房正在备中饭，亏着她的鼻子寻着味道便能找到，中途还遇见了几个端着膳盆去膳房取食的宫女有惊无险到了御膳房。膳房人满为患，人人来往形色匆匆。

进了厨房：“妈妈，可有酸枣啊。”当康拦住一端盆的老宫女。衣着和其他宫女略有不同当康便拦着了，“酸枣？你那个宫的。”

“平宁宫的……”这谎话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的。

“平宁宫？”老宫女狐疑。

“是，我是新近入宫的……”老宫女还要再问。此时门口站了个身穿驼色衣物、绣着飞鹤、头戴红帽的太监，高声道：“平宁宫传膳！”这下膳房就更忙了，高公公来传平宁宫的膳食，便是皇帝要在平宁宫用膳了，膳食摆盘，女官试菜紧锣密鼓动作起来。

“对了！酸枣别忘了！”高公公又说。

当康一听乐了，急忙跟上老宫女。“妈妈，枣子给我吧。”

“王氏已经回来了……”家塾放课竺桑回东院就看到了王氏。

当康手持水晶盆里面是滴着水的绿枣，学着走在前面的布菜的宫女立在一边轮流上菜，宫女们轮流上菜像流水席一样摆得满桌都是。太监执了筷子再进行第二次试菜。

惠妃和刘孝正携手而入，当康这才见到了这传说中小皇帝，十八岁继位早年先皇为他架空顾家，流放权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