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玉珏(2/4)
”谢偃在家中时,几乎不会提及政事,谢令也一样,受他们影响,谢(允)也不会多说,故而谢华琅与谢莹还真不太懂这些,不过听一耳朵,便这么过去了。
“我听说三娘有了心上人,那就务必要善始善终才好,”淑嘉县主语笑嫣然,美目流盼“有时候过程会崎岖些,但是,当你到达终点时,会觉得你的付出都值得。”
这句话便有些深意了,既像是再提点谢华琅,又像是再说她自己。
谢华琅与谢莹面色都有些冷,不曾应声,淑嘉县主也不介意,将手中鱼食尽数洒落,便有女婢上前为她擦手。
桌案上摆着一碟青梅,许是淑嘉县主令人备的,她拈起一颗,送入口中,轻笑着感慨道“年轻可真是好啊。”
……
她那些话或有意或无意,却都叫谢华琅心中不快,谢莹也是一样,一道起(身shen)告辞,准备离去,然而还没走出多远,便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乎是往凉亭中去的。
二人对视一眼,心下好奇,回(身shen)去看,却见是个年轻俊秀的俏郎君,红袍玉带,气度雍容,眉宇间贵气凌然,颇有些清冷出尘之气。
谢莹还不觉有什么,谢华琅却不觉笑了。
这人若是再俊些,再老些,怕也同九郎一般模样。
她听见那年轻郎君笑道“表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淑嘉县主柔婉的声音传入耳中,似乎隐含笑意“忙中偷闲,躲懒儿罢了。”
原是宗室子弟,只是有些眼生了。
谢华琅摇头失笑,正要离去,然而还未走出几步,便忽然顿住了。
谢莹见她神(情qg)不对,关切道“枝枝,你怎么了?”
谢华琅目光倏然一变,却顾不得回答,回(身shen)往凉亭中去,裙踞摇曳之间,竟有些肃杀之气。
顾明修正同淑嘉县主说话,冷不丁见一位美貌女郎入内,面携怒意,微吃一惊,旋即认出她是谁,送进口的青梅梗在嗓子眼儿,险些噎的背过气儿去。
谢华琅气的狠了,扯住他衣袍,叫他直视自己,银牙紧咬“小道士,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明修将那颗青梅囫囵咽下去后,终于明白自己忘记什么事儿了。
他此前离开道观时,便知皇叔尚未将自己(身shen)份告于谢家女郎,衡嘉更是千叮万嘱,叫他千万别说漏了,哪知他的确是没说漏,今(日ri)却撞上正主了。
天下之大,谁能叫他执弟子礼,侍于(身shen)后,无所不从?
再对照年岁等事,即便是头猪,也能看出不对来。
皇叔着意遮掩的事,却在他这儿漏了风,若是知道,还不扒他的皮?
这等惨烈后果,顾明修只消一想便毛骨悚然,为了全力弥补,死不认账道“我,我,我可不认得你……”
谢华琅冷声道“是吗。”
顾明修战战兢兢道“当然。”
淑嘉县主见他如此,着实奇怪“明修?”
“明修?你在叫谁?”
顾明修勉强站起(身shen),满面狐疑,双手虚空摸索,踉踉跄跄的往外走“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咦,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谢华琅忍俊不(禁j),忽然察觉出几分别的,狐疑的看着他,道“不对吧,我也曾见别人用沉水香,可不是这味道。”
“是吗,”顾景阳眉头微动,略加思虑,道“许是衡嘉叫人改了香料方子吧。”
说完,他抬声唤道“衡嘉。”
衡嘉先前被他打发走,然而也只是略微走的远些,到既见不到内室二人,也听不见内中声音的距离去而已。
现下听顾景阳声音,他忙不迭过去,目光在内室扫过,便见惯来矜雅自持的陛下怀中抱着美人,心下讶异,慌忙垂下眼去,不敢再看。
谢华琅见他如此反应,也觉有趣,下意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神态自若,全然没有她想象中的羞赧,倒真有些刮目相看。
她却没有注意到,顾景阳掩在衣袖下的手指已然蜷曲,正是替了主人此刻的窘迫。
顾景阳轻轻道“室内熏香,不是沉水香吗?”
“是,但也不是,”衡嘉很快反应过来,答道“此香本原也源自沉水香,后来被调香师加了几味香料,淡化掉原先气息,另成了一味香。”
“那调香师倒很匠心独运,我只在道长这儿闻到过这等香气。”谢华琅感慨一句,又问道“那么现下,这味香叫做什么?”
衡嘉答道“便取用沉水香别名,唤做蓬莱香。”
“蓬莱香,”谢华琅将这名字细细念了两遍,由衷赞道“果真是好名字。”
“叫女郎见笑了。”衡嘉恭敬回了一句,见她无事再问,向顾景阳颔首,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海内十洲记》中记载,蓬丘,蓬莱山是也。”谢华琅思忖片刻,笑道“无风而洪波百丈,不可得往来。上有九老丈人,九天真王宫,盖太上真人所居。唯飞仙有能到其处耳。”
“道长,”她笑道“你这等气度作态,说是飞仙,也差不多了。”
顾景阳垂眼看她,目光隐约有些宠溺,语气却无奈“你又取笑人。”
谢华琅吃吃的笑,却不再作声,伏在他怀里,慵懒的合了眼。
正是上午时分,(日ri)光明媚,舒适宜人,微风自窗扇处透入,裹挟了阳(春chun)三月的芬芳,内室中无人言语,一时静谧起来。
谢华琅原本只想在他怀中靠一会儿的,也不知怎么,略微合眼的功夫,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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