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玉珏(3/4)
/p>顾景阳垂眼看她,目光敛和,隐约柔(情qg),如此凝视良久,终于低下头,在她鼻尖上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
谢华琅这一觉睡得不算久,醒来时见自己枕着他的腿,少见的有些羞赧,同他告辞,急匆匆想走。
“枝枝。”顾景阳叫住她,温和道“我明(日ri)不在此处,你不要来。”
谢华琅嘴上花花的毛病又犯了“我几时说过我明(日ri)要来了?”
顾景阳被她堵住,顿了一顿,道“不来便不来。”
“玄祯道长,你怎么比我还(娇jiao)气?”谢华琅哭笑不得道“我同你玩笑呢。”
她摇了摇他手臂,道“你要出远门吗?”
“不是,”顾景阳道“有些事要处置而已。”
“知道了。”他既没说是什么事,谢华琅便不追问,手指在他掌心勾了下,含笑道“那我走啦?”
顾景阳深深看她一眼,颔首道“嗯。”
谢华琅脚步轻快的离去,直到(身shen)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中,顾景阳方才返回内室,疏离目光在她系在剑首的玉坠上略过,旋即柔和起来。
饮过茶的杯盏仍旧摆放在原地,他原本是想叫人入内收拾的,然而望见她用过的那只白瓷杯时,视线忽然顿住了。
雪白的瓷盏上印了唇脂,(娇jiao)俏的一点红,恰如六月樱桃。
口脂落在杯上,不留痕迹才奇怪,故而时下女郎贵妇往往会准备怀纸,以便随时擦去。
这等细微礼节,她不至于不知道。
同先前遗落的那只耳铛一般,明明就是故意的。
顾景阳伸手过去,想要触碰那唇印,然而指尖还未触及,便缩回去了。
于礼不合。
……
衡嘉入内收敛茶具时,略加清点,便发现少了一只瓷杯,左右四顾,有些诧异,见顾景阳坐在案前翻阅奏疏,不敢惊扰,等他闲暇之后,方才低声道“陛下,似乎少了一只白瓷茶盏。”
顾景阳眼也不抬,道“是吗。”
衡嘉不明所以,小意试探道“是您收起来了吗?”
顾景阳瞥他一眼,道“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衡嘉垂首应道“是。”
……
第二(日ri)便是朝议,顾景阳下朝之后,却没回道观,而是往临安长公主府上赴宴去了。
他自幼长在太宗文皇帝膝下,同底下几个弟妹感(情qg)平淡,然而毕竟骨(肉rou)至亲,临安长公主几次相邀,总也不好推拒。
临安长公主对于这个胞兄,惯来都是景仰多于亲近的。
先帝(性xg)(情qg)仁弱,相貌却俊美,郑后亦是名传京都的美人,故而他们兄妹几人容貌皆是不俗。
临安长公主年少时,也曾是备受推崇的皇族明珠,然而同这位长兄比起来,原本清贵华婉的面庞,却骤然多了几分尘土气。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道观里呆的久了,他(身shen)上似乎天然就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眉目之间颇觉清冷,好像随时都能羽化成仙似的。
“朕听说淑嘉有了(身shen)孕,”顾景阳侧目去看胞妹,淡淡道“你也能宽心些了。”
临安长公主不意他会知晓这些,倒有些受宠若惊“皇兄能挂念淑嘉,是她的福气。”
顾景阳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声。
淑嘉县主有孕,正在夫家休养,临安长公主自然不会叫她回府,还有两个儿子,皆是她嫁与郑家之后所生,顾景阳登基之后族诛郑氏,那二子因生母是长公主,方才得以免脱,现下却不敢出现在这个舅父面前。
至于丈夫死后,她新纳的几个面首,就更不能登堂入室了。
内厅中只有他们二人落座,似乎有些冷清,临安长公主轻轻击掌,便闻丝竹之声作响,一行舞伎翩然而入。
脚步翩跹,宽袖飘摇,舞伎们的腰肢也纤细,不盈一握,面庞(娇jiao)艳,不逊于桃花,石榴红的裙踞飞扬时,仿佛夹杂了三月的(春chun)光,极尽精妙。
一舞终了,众舞伎鬓发微乱,金钗斜倾,一痕雪脯掩在织金抹(胸xiong)之下,盈盈拜倒时(春chun)光隐约,活色生香。
顾景阳瞥了眼,目光无波无澜,衡嘉见状,会意道“都退下吧。”
临安长公主神(情qg)微滞,旋即自嘲笑道“叫皇兄见笑了。”
顾景阳淡淡道“临安想学平阳公主吗?”
平阳公主便是汉景帝与王皇后的长女,武帝刘彻的胞姐,弟弟登基为帝后,屡次进献美人,其中便包括卫子夫与后来的李夫人。
临安长公主心中未必没有这样的念头,倘若真有美人能被相中,于她,于几个孩子都是一桩善缘。
这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若是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便不太好听了。
她有些窘迫,不知如何言说,恰在此时,却有内侍通传,言说浑仪监监正求见。
浑仪监掌天象与节气历法,近来朝中无事涉及,监正却请求面君,倒有些奇怪,顾景阳眉头微蹙,道“传他进来。”
监正年过五旬,鬓发斑白,入内礼道“臣浑仪监监正赵昴,恭问圣安。”
“朕躬安。”顾景阳问道“监正为何而来?”
赵昴面有迟疑,临安长公主见状,便知有不可告于他人之处,起(身shen)退避,其余仆婢侍从也一道退下。
赵昴这才低声道“臣近来观天象,颇有不妥,有客星犯紫微星甚急,来势汹汹……”
顾景阳神(情qg)微顿,略加思忖,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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