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惹祸(上)(3/4)
离去,这才感到精疲力竭,身上伤口剧痛难忍。他勉强起身,扶在柜台上直喘粗气。不提防身后三道银光闪过,原来是葛蕾放出毒针,在他背后偷袭。齐玉轪听得铮鸣,挥舞长袖,将两枚银针收在袖中,但是毕竟才经历一场苦斗,真气损耗、身形迟滞,未能躲过第三枚银针。他背心一麻,已被银针刺中,立知针上有毒,赶紧运气抵御;脚下同时发力,跳出门外,夺路而逃。
葛蕾见齐玉轪狼狈逃遁,拍着手说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你们打打杀杀多么热闹,还不是败在老娘的银针之下?”寒婆起身欲追,葛蕾将她止住,说道:“纵是天上的神仙,吃了老娘的毒针,绝难活命。随他去吧!”她心满意足,带上寒婆,拉起涧石、小雨,阔步跨出大门,便要上路。寒婆回转身,扔了两百铜钱在柜台上,当作饭钱。
四人四马,又赶了二十里路,来到一处荒村。葛蕾对小雨说:“江湖险恶,老娘一路麻烦不断,也不知是你连累了我,还是我连累了你。再带你行一程,咱们就告别吧!”小雨也嫌她走得慢、麻烦事多,拱手说:“感谢姐姐一路庇护!到了分手的路口,还请姐姐指明王屋山方向。”
此时四人距青州已经两三百里。大雨过后,天气阴湿。天上云影低垂,地上农田明暗不定。葛蕾忽然念出诗来:“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她深吸一口,觉得稻香满鼻,沁入心脾,“真他娘的痛快!早知郊野如此自在,何苦在青州做那见不得人的营生!”小雨在后面,无心赏景吟诗,只愿她在前面快些走。
远在三百里外的青州城,繁华富庶、商贾云集,一如往常。节帅府依旧门禁森严,府中兵将各司其职,小心翼翼为人处事,外面看起来穆穆棣棣,实则十分繁忙、处处艰辛。
偶耕来到帅府,虽然身列十将,但是待遇相差甚远。他被安排和府上的一个昆仑奴同食同住,睡在柴房隔壁的棚屋里。房间有一个土炕,那是昆仑奴的卧铺;旁边架起两条板凳,搭两块木板,铺上稻草、麻布,便是偶耕的床位。偶耕本是山野练武之人,山中石窟中比这里更加简陋,因此并不计较。
有唐一代,国家开放、气象万千,国境之中各族人民混杂相处,不远万里前来通商甚至落户的外国人甚多。其中不乏一些外国人,被俘虏或是贩卖到唐朝,给大户人家做奴仆,被通称为“昆仑奴”。节帅府中的这位昆仑奴,浑身黢黑,头发卷曲,眼睛极大、眼白突出,鼻子高突、嘴唇外翻,然而身形敦实、体格健壮,不管冬夏春秋,只一套短衣短裤,脚上一双藤鞋。昆仑奴来唐朝已久,说出话来,和汉人声腔气韵已无二致。
偶耕入住棚屋的第二天,便被昆仑奴早早叫醒,去院中劈柴。昆仑奴倚在院子里的槐树上,看他一斧一斧劈柴,开始滔滔不绝:“你们孔夫子说过,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这个不食,那个不食,矫情得很。他哪里知道,肉煮得好不好吃,跟这柴火关系很大!劈得不正,便七歪八扭,摞不成一道墙,要用的时候,塞进灶里,烧出火来也不成形,自然煮不出好肉汤。现在又是夏季,水气重得很,要把柴晒干、劈好,更不容易。”
铎、铎、铎——偶耕只顾低头劈柴,一声也不吭,似乎根本没听昆仑奴在说什么。
昆仑奴见他跟木头一般,一把躲过板斧,说道:“我给你打打样子,你按我的样子,把这堆柴劈好!”说毕,朝拳心吐口唾沫,抡起斧子划出一道滚圆。斧子重重落下,地上的木柴被劈为两段,砍得横平竖直,两段一般粗细。
偶耕接过斧子,按照他所说,一斧一斧劈了起来。昆仑奴见他功架沉稳,干活爽利,甚是满意,哼一支小曲不知去了哪里。
偶耕气息绵长、力大如牛,只用一把斧子哪里能够尽兴?便去柴房中再找出一把斧子,当下在院中扎起马步,左右开弓,一顿饭功夫,便将满院干柴劈好,又堆进柴房中,码得整整齐齐。
傍晚时分,昆仑奴背着手踱回院中,却见偶耕在门口打坐。他瞪起双眼,呵斥道:“你这小子,初来乍到就会偷懒?叫你劈柴的呢?”偶耕指着柴房说道:“都已劈好,堆在里面了。”昆仑奴进里一看,心服口服,出来说道:“该吃晚饭了。”
昆仑奴顺手丢给偶耕一个陶碗,带着他走游廊、过幽径,来到花园后面的一个库房之中——府中的家丁、下人都在这里用餐。库房正中,摆着三个大木桶,一桶盛饭,一桶盛菜,一桶盛汤。偶耕也不与人招呼,打好饭菜,蹲到一角埋头就吃。
昆仑奴端着碗筷,来到一旁,边吃边说:“你能被节帅看中,选入府中,是天大的造化。且不说别的,光吃饭这件事,一个月能吃上三顿肉、五顿米,城里城外的平头百姓,谁能享得这等福?”
偶耕只顾吃饭,并不理他。昆仑奴大为不满,伸出筷子敲了敲他的碗,问道:“我与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偶耕依旧大嚼大咽,两眼看着碗里,点了点头。昆仑奴连吃两口,继续说道:“只是这大户人家,与寻常百姓家不同,繁文缛节,多有讲究。坐卧起居、一言一行,都是礼节为先。可是光礼节还不够,平时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规矩,也得遵守。最难办的是,节帅脾气阴晴不定,府上的将领、长官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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