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回(1/2)

从百乐门到孟公馆的路本来挺远的，孟玮琴却是一路走了回去，也并不觉得累。路上净是偷着开心了，想到高兴时自顾自的笑着在街上跑起来。她又遇见那个神秘人了，这是缘分使然。

她自来相信缘分，渴望一见钟情的浪漫，任性如她这般的女孩，总归是由着自己的心意，只那一眼，觉得是在正确的时候遇上对的人，这辈子便打算认定。始于一个拥抱，这样的爱情，一定是浪漫而甜蜜的吧，这样想着，她不自知的笑了。

孟玮琴回孟公馆不多时，未来得及换下身上的男装便听见有人急匆匆的敲她的房门，听这声音，除了姐姐孟婉辰不作他想。

开门一看，果然是一脸不服气的二姐孟婉辰，孟婉辰像是正怄着谁的气，甚至没有注意到妹妹身上的着装。她气呼呼的径直行至桌前坐下即埋怨起来：“你说气不气人，全家的人没有一个人肯理我，都围着大少奶奶转，对她嘘寒问暖的。”

“大嫂病了？”孟玮琴坐到姐姐身边似笑非笑的问道。

“病了倒好。偏偏不是病了，听说是怀孕了，怀孕就怀孕，还这么耀武扬威的，竟然在几个姨娘面前数落我的不是。”婉辰不服气的说道，她和大少奶奶结下的冤仇倒是不浅，两个女人同岁，又都不是省油的灯，几个月下来就是水火不容了。

玮琴心里还想着自己的事，没什么心思理会她们的说长道短，拍一拍姐姐的手背道：“好了，少奶奶怀孕是好事情，你应该高兴才对，不要和她置气了。”

婉辰喝一杯凉茶气才消了些，这才注意到玮琴身上穿着一身男装，她扯着妹妹的衣袖道：“哎，你怎么穿成这样啊？不男不女的，成何体统？”

“好了好了，不要说我了。”她立刻站起身嬉皮笑脸的对姐姐说道：“还是说说老四的事情吧。”玮琴知道姐姐一说起老四景祁又是有说不完的话语，每每想转换话题便提起老四，今日果真也是奏效。

婉辰即刻没有再提玮琴的衣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老四也是不省心，前一阵子还看他热心俞文轩的那个诗社，这几天又是帮朋友替几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都二十多了，整天不务正业……”

“姐姐。”玮琴打断婉辰的话：“我觉得吧，老四有句话说得挺对的。”

“什么话啊？”婉辰睁着大眼睛问道。

“他说，二姐真该快点找个婆家嫁了，不然憋在家里时间久了，越来越啰嗦。”她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口退去，孟婉辰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喊道：“你，你们两个就气我吧，没一个正经的。”

玮琴嘻嘻笑着跑了出去。

孟公馆的副楼里，孟景祁正在二楼的一间暗房里洗相片，氤氲的光线里，房间里拉着错杂的绳线上挂着刚刚洗出来的照片，桌上的白色瓷盘里盛着棕色的显影液，黑白的照片从模糊渐渐过渡到清晰，安静而诡异。

孟景祁用镊子夹起一张洗好的照片，簇新的黑白照片上是一位女孩的脸，她正用手挡住眼睛，看得见她蹙起得眉，手指下露出白皙的脸，不点而红的唇，本是匆忙之中拍下的一幅照片，却原来是这样恰到好处。

照片上的女孩是那位给他量鞋的顾晓冉，他举起照片仔细端详着，第一眼遇见她时并不觉得面生，多看几眼后反倒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会儿琢磨着照片上的脸，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想起那日去鞋庄时听她讲的那些话，他会心笑了笑，这也才想起取鞋的事情，倒还没有吩咐王吉去鞋庄取鞋。

正想着，门外有人咚咚的敲门。孟景祁挂起照片皱着眉问道：“谁啊？不知道我在忙呢？”

“老四，是我，我有事找你。”门外是孟玮琴的声音。

孟景祁走到门边对着门外道：“玮琴，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这门不能打开，不然我的活就白干了。”

孟玮琴哭笑不得，哪里能隔着一扇门与人谈话，何况她要说的又是不能被人听了去的话，她贴在门上细声道：“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参谋的。”

孟玮琴与孟景祁关系甚好，虽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两人自小却是亲得很，虽是姐弟相称，但两人其实同岁，故而更像是挚友，玮琴有什么心事也常是寻景祁来商量。

这会儿孟景祁听玮琴说是有要事要说，虽有些许不信，还是为她开了门缝将她放了进来，一进这黑黢黢的房间，玮琴即欣喜的说道：“老四，我今天遇见一个人了。”

“什么人啊？”景祁问道：“难不成是以前的初恋？那个叫什么鹏的？”光线不佳，看不清她的脸色，却能从声音中听出她的心情，他也打着趣道。

玮琴咳嗽一声正色道：“不准提他，那个人，早就被我忘了。”景祁揉一揉鼻子偷偷的笑，想必她还记恨着那个叫窦靖鹏的。

玮琴念国中的光景，暗恋着上海圣约翰大学的男学生窦靖鹏，怂恿着景祁帮她表了心意，却不曾想被人拒绝了，原来这窦靖鹏是学习神学的，毕业后是注定要做牧师的，对玮琴自然半点意思也没有。这一件少女时期的趣事，到现在两人却还是津津乐道。

“对了，你倒是说说你见着什么人了？”景祁方才问道。

玮琴笑一笑说道：“算是很有缘的一个人，回来那天在码头碰上的，今天又遇上了。”

他们这样熟稔的关系，玮琴只说上那么几句景祁即听出她话外的意思，他忍不住又笑起说道：“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