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壹(2/6)

“那个陈国老已经在这横行多年了，换了多少个父母官都没人敢管他。后来他女儿又进宫成了妃嫔，更加目中无人了。因此这有句话，叫生得好不如嫁得好，家家户户都指望着有个女儿能攀高枝去。”茜罗的话引得季瑛不禁笑起来，他笑道：“继续说，继续说。”/p

“他一个人就占了池州境内的上百亩良田，不但这样还效仿一个叫什么坞的园子修了庆园。”/p

季瑛倏地打断她，“寰坞吧。”/p

茜罗点点头，笑道：“对的，就是寰坞。”继而又说：“貌似他还得了一匹说是连皇帝都没有的好马，听说是宫里的内侍总管孝敬他的。池州城有些苛捐杂税就是他抬起来的，真可谓是池州的土皇帝。”/p

月池瞄着季瑛，觉得他有些不快，却又没看到他有异样。/p

季瑛觉得也不是什么新闻故事，直截了当地问：“他当的什么官？家眷都在哪？”/p

茜罗直白地说：“我记不住他当的什么官，好像近些年，一直赋闲在家里。”/p

周滔说：“他过去是某州的司马，致仕后回到老家。兄怎么对他有几分在意？”/p

“啊，倒没什么事儿，一路上听他的事多了，就问问。”季瑛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拿去玩吧。”/p

茜罗收了钱谢了一句就告辞回家。/p

周滔劝道：“季兄啊，这陈国老你可惹不起，他家根基深着，可别一时冲动和人家结下梁子。”/p

“天下能有几个百年之家，就算熬过了百年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勉强延续着。王、谢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池州小小的陈家。”季瑛轻蔑地说。/p

周滔无奈辩道：“那陈家正在盛时，咱们小门小户的，躲躲就行了，何必跟人家硬争呢？”他虽信季瑛出身不凡，但可不信他能一刻扳倒一家。/p

“周兄，他走他的路，我过我的桥就行了。我来这又不是为了清除这些地痞无赖。”/p

周滔忽然问：“敢问季瑛兄为何而来？”/p

“来这看看风光，顺带去山上拜佛。”他淡淡地说。/p

周滔自知多言，便不再多说，生火煮饭去了。/p

月池凑到季瑛身边，说：“这书生人还不错。”/p

季瑛小声在她耳边说：“也是个没骨气的主，摊上他，以后你可有的忙了。”/p

月池脸霎时红了，捂着脸，“你再说，我就把你丢在这。”/p

“过路还需要盘缠呢，你这丫头好像没几个钱，安分点，我就给你点钱做盘缠。”季瑛拿出一吊钱在她眼前晃了一晃，甚至故意把钱摇出声。/p

月池一下就抢走他手中的钱袋，“这些都是我的了，看你还怎么嚣张。”/p

“果然厉害，月池姑娘，行行好，把钱给我吧。”季瑛面露苦楚。/p

月池讥笑他，“现在的世道就是有钱就是大王，不敢说了吧。”/p

“月池大姑娘，就放我一马吧，”他先服个软，然后趁她得意忘形时瞬间夺回他的钱袋子。“钱放在你那儿容易被偷，索性就永远放在我手里，免得你日后见钱起了贼心。”/p

月池被他耍了一通，嗔怒道：“没见你的能耐用在正道上，学了那么多也只会欺负人。你想要跟我说一句就罢了，偏偏要靠抢的，都以为你是个打家劫舍的。”她眼里现出泪光。/p

他无奈摇头，叹道“行了，我认输了，刚安慰完一个，又得安慰你，分身乏术啊。”抽出绢帕给她，呢喃着：“快擦干脸，省得让人笑话。”/p

她难为情地说一声：“好。”/p

季瑛嘱咐道：“不做红眼睛的兔子了，也该学点正经人家的淑女样子。哪怕做不到一颦一笑都温婉端正，至少装装样子，空架子还能显摆一会儿呢，你怎么就做不到了呢。”/p

“切，乐坊里当然有教习仪态的阿姨，不用你说。”月池撇过头。/p

“说两三句就气了，别恼了，越恼越容易老。”/p

“你才老呢，我比你小多了。”月池压着声骂他。/p

这时周滔在厨房里大喊，“季兄，我炒了几个小菜，还要酒吗？”/p

季瑛回了声，“来。”/p

他笑道：“有好酒吃不怕姑娘叫嚷。”/p

月池冷笑，“大暑天吃生姜，真是热上加热。”/p

“我怕了你了，一会儿什么好吃的都让着你，当然可不准偷吃我的酒。”季瑛惆怅道。/p

周滔端来了几碟菜和一壶酒，还给季瑛斟满了酒。“季兄，请。”/p

季瑛瞥一眼，左不过是家常菜，也不算难下咽。“请。”他小酌一口，酒的味道里含有乡间独特的味道。他忽想起过去家里珍藏的陈年佳酿，醇香四溢，他常常在桂花树下饮酒赏花，寻欢作乐。到如今大梦醒时，早已离开温柔乡，他默默注视着酒水，心里长叹：暂时只能靠它来解解闷了。/p

“季兄有心事？”周滔看他眼神朦胧便问。/p

“没事，这酒勾起陈年旧事了。”他诌句谎话。/p

周滔笑道：“姑娘，吃菜啊。”于是，示好似的给月池夹了菜。/p

月池终于动筷，暑热天让她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几口不驳主人的面子就作罢了。/p

季瑛不知怎地一直吃着闷酒，周滔问长安的事时也一概含糊过去。/p

他没急着上床歇息，而是出去吹风醒酒。荒原野地里，天上星光闪烁，比长安灯火辉映间的黯淡天空不知清净多少。梁周之交时，这里连年战